排长掂了掂大洋的分量,摆摆手示意放行。,墈`书,君/ !首¨发*
这年头军饷经常拖欠,守关卡的差事可是肥缺,就指着从商队身上刮油水。
方明又递过去一块大洋:“刚才过去的那队马车,装的什么货?”
排长愣了一下,把大洋揣进兜里,似笑非笑地说:“跟你一样。”
方明脸上有点挂不住。
早些年关里关外不通商的时候,那些军阀部队动不动就过来打秋风。
后来阎督军主事,跟关外几股势力谈妥了条件,这才开放了商路。
不过还是明令禁止运送枪支弹药等违禁物品,可这年头谁不偷偷夹带点私货?连守关的部队都参与其中,只要打点到位,谁还管这些规矩。
方明这批货里当然也不全是烟叶,但只要上头没特别交代,收了钱自然都好说话。
商队出了关卡,眼前顿时开阔起来。
远处的山峦像波浪一样起伏,渐渐变成平缓的丘陵。
方明派了个伙计快马去洋河卫报信,护卫队的骑兵立刻散开,在商队周围拉开警戒线。
从这里开始,就是他们真刀真枪干活的时候了。
洋河卫和燕北镇之间这三十多里路,早些年还算太平。
可自从去年接连有两支商队被劫,驻防的兵痞们却装聋作哑,现在各家商队走这段路都格外小心。?鑫_顽~夲-榊?颤¨ ^更¨辛?嶵.全^
不过这里到底是几方势力的交界处,加上洋河卫常年有上千号武装护卫驻扎,土匪也不敢太放肆。
走了约莫西五里地,脚下的土路渐渐变得松软。
方明忽然勒住马,盯着路中间一道深深的车辙印。
等陈老六跟上来,他蹲下身摸了摸泥土:“是刚过去的那队人留下的?”
“错不了,二十多辆大车,还有百十匹骡马。”陈老六眯着眼估算。
“这么深的印子……”方明捻了捻指间的泥土,“他们运的是军火。”
“这节骨眼上还有人敢往关外运货?”陈老六嘀咕着。
方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到地头就知道了。”
正说着,前头探路的护卫突然吹响警哨,打马狂奔回来。
整个商队顿时紧张起来,伙计们手忙脚乱地把骡马聚拢,护卫们抄起家伙围成一圈。
方明按住腰间的盒子炮,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少说也有百十来骑。
没过多久,前边又传来几声长短不一的哨音。方明松了口气:“是咱们的人。”
转过一道土坡,迎面来了百十号骑兵。
领头的汉子剃着寸头,一身关外打扮,马鞍上挂着杆汉阳造,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y,p/x?s+w\.,n\e_t~
“铁山哥”方明笑着迎上去。
来人正是方家常驻洋河卫的护卫队长张铁山,当年还是方明亲自招揽来的好手。
“二少爷回来了?”张铁山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吕爷让我带弟兄们来接应。”
他说的吕爷就是同泰祥商行总教头吕信义,方家大少爷的左膀右臂,在晋北一带的镖行里颇有名气。
这年头跑商路最怕里应外合,所以各家商行用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把式,这也养活了晋北不少练家子。
两拨人合在一处,方明问道:“最近卫里有什么动静?刚才过去的是哪家的车队?”
“德润丰的人。”张铁山抹了把脸上的灰,“贡王的军队吃了败仗,冯大帅的西北军占了黑山一带,听说开春就要往绥远城推进。”
方明挑了挑眉:“这种事德润丰也敢往里凑?”
在他印象里,德润丰在洋河卫还算不上顶尖的商号。
张铁山摇摇头:“今年出关的五支商队,就他们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带回来多少烟土?”方明知道关外交易向来是以货易货,那边最值钱的就是烟土和皮货。
“一根烟膏都没见着。”张铁山神秘地压低声音,“你猜他们运回来什么?”
“什么?”
“西药,还有东瀛人造的医疗器械。”
方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走了奉天那条线。”
这条路要穿过冯大帅的控制区,虽说西北军主力正在向西推进,可要让商队安然通过,没点过硬的关系根本办不到。
有了护卫接应,商队行进得更加从容。
方明一扫路上的沉闷,跟张铁山打听这几个月洋河卫的变故。
在马蹄扬起阵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