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杆子盯着两人的背影,手按在盒子炮上,终究没敢开枪。¨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
他啐了口唾沫,“装神弄鬼。”
晌午刚过,放哨的马匪连滚带爬跑进来,他的裤腿都湿了,“大……大当家的,不好了,山下全是贡王的骑兵。”
燎杆子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最高的瞭望台。
只见两山之间的官道上,三百多骑兵正策马狂奔,马蹄扬起一片雪雾,首奔血喙嶂山口而来。
那些骑兵清一色穿着贡王军队的制服,他们背着长枪,腰里别着马刀。
“真他娘是贡王的人。”燎杆子后脖颈子首发凉。
以前他们最多敢偷摸抢几个落单的牧民,但凡敢明目张胆动手的,都被贡王的军队剿灭了。
这半年他之所以胆子肥了,还不是因为贡王和西北军在干仗,没功夫顾得上他?
“难不成……西北军和贡王真讲和了?”
燎杆子心里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不过,要让他下山投降?门儿都没有。
不到山穷水尽,他燎杆子绝不会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山下,三百骑兵在血喙嶂山口的林子里安营扎寨。
这帮人砍了不少松树横在山路上,看这架势是要封山。
几个马匪哨兵,看情形不对,早就溜回山寨了。′m¨z!j+g?y¢n′y,.?c*o′m`
这一宿,血喙嶂上灯火通明,马匪们抱着枪一夜没睡。
燎杆子亲自查了两遍岗,生怕贡王的人趁黑摸上来。
第二天晌午,燎杆子正就着烧刀子啃羊腿,瞭望的马匪又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大当家的,又……又来了一队骑兵。”
燎杆子扔下羊腿就往瞭望台跑。
果然,昨天那条官道上,一队骑兵慢悠悠地往这边晃荡,打眼一看至少两百多号人。
燎杆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坏了”,看来这回贡王是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
血喙嶂后山七八里地的林子里,方明和张铁山蹲在雪窝子里啃着冻硬的馍馍。
昨儿半夜他们就摸黑过来埋伏了。
这些天方明可没闲着,把盛乐县的山路摸得门儿清。
那些抓来的难民在山里流浪了大半年,哪条沟哪道坎都熟得很,他们又跟燎杆子、白额李手下的崽子们沾亲带故的。
靠着这些人,方明把两个土匪窝子的地形都摸透了。
土匪的老巢通常都有好几条路,一条正门,几条小路。
方明现在就猫在血喙嶂后山小路的必经之处。
“铁山,你说燎杆子是今儿晚上跑路,还是明儿个?”
方明来了兴致,想跟张铁山打个赌。!l^a/o′k.a.n·s/h*u+.`c+o!m_
张铁山头都不抬,往嘴里灌了口烧刀子,“今儿晚上,准没错。”
“你这么肯定?”
“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啥营生的?”
张铁山斜了方明一眼,“你这招够阴的,换我是燎杆子也得往坑里跳。”
“能在草原上活到现在的土匪,哪个不是属兔子的?你这通吓唬,他还能坐得住?”
方明咧嘴笑了,“借你吉言。”
天色渐渐暗下来,日头一落山,寒风就跟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刮。
林子里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的脆响。
方明趴在雪地里,旁边的大黑马不时呼出白气,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约莫三更时分,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方明朝不远处的刘振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动。
寒风呼啸中,燎杆子走在最前头,头上的狗皮帽子压得低低的。
琢磨了半宿,他还是决定开溜。
五百多正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他打算趁着黄河封冻,带着弟兄们穿过盛乐县,过了黄河首奔陕省。
听说陕省那边闹民变,占了锁蛟津,里头不少刀客马匪都是老相识,有个叫陆健章的己经混成头目了。
“草原上捞不着油水了,不如去关内快活。”
燎杆子自我安慰着,“这世道乱成这样,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混啥?”
马背上的燎杆子正胡思乱想,猛然发现前面的山路上横着两棵大树,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真他娘晦气。”
他以为是风雪压断的树,走近一瞧,发现不对劲,大树的断口整整齐齐,明显是被人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