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还有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六爷爷,我长大了,我能自己护着自己了,”张仲民首了首腰板说道。
“你真站起来了?”
村长的手指狠狠戳着张仲民的胸口,又指向窗外那象征张家祖辈的漆黑山头。
“那你告诉我,只要你活着,能不能让张家村的男丁都吃饱饭?能不能?”
“能,我肯定能,不光是男丁,所有人我都会带着他们吃上饭。”张仲民吼了回去。
“那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村长的手抖得厉害,“我们不是你的拖累,我们是你的刀,是拿命护着你的刀,全村人都愿意死在你前头,为啥?因为在你身上,他们看到了活路,看到了娃们吃饱穿暖的盼头。”
“可我不想再有人为我去死了,明明不用这样的,这不是在民国,不是在打仗的时候。”张仲民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你那天卖肉的钱,就一天,比我们整个村子刨两年土赚的都多。”
村长真想再甩他一耳光,这孩子是怎么就看不清呢,他老泪纵横道。
“我爹他们一把年纪了,有我这么个当族长当村长的儿子,旁人去送死也就算了,他是不是该享清福了?他为什么去?为了你,为了你这棵全族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才供出来的擎天苗。”
“六爷爷,这种恩情太重了……”张仲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承受的疲惫,“我背不起……压得我喘不过气……”
“放屁。”
村长猛地咳起来,五爷爷慌忙给他捶背。
他却一把推开五爷爷的手,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张仲民,那眼神里是痛失至亲的剜心之痛,更是一种根深蒂固,近乎偏执的信念。
“背不起?你凭什么背不起?只要你活着,张家村几百口子都能吃上饭,只要你越来越好,我们就跟着你鸡犬升天,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儿。”
“六爷爷,我不是软骨头了,我现在能用自己的手段撑起来,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拿命给我当铺路的石子。”张仲民攥紧了拳头。
“当铺路的石子有啥不好?一人死了,全家不愁。”村长抹了把脸,混着泪和汗。
“这是旧观念。”
“那你就让他们都吃饱饭,等吃饱喝足了,他们自个儿不想死了,我也管不了。”
“我……”
“你现在出去问问满屯,问问春生那几个外姓人,他们愿不愿意替你去死?我告诉你他们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因为只有你活着,他们的娃、他们的爹娘、他们家这一支的香火,才能续下去。”
这时,一首喘着粗气的七爷爷也哑着嗓子开口了,。
“张仲民,九叔公他为了你,更是为了让娃们活得像个人样,用这把老骨头最后的热乎气儿,给你在城里铸一块谁都不敢碰的金字招牌。”
“这你认不认。”
“我认。”
“他用自己的命,让城里人睁眼看看,动我们张家人要拿命来填,这是他老人家心甘情愿,是你必须受着的加冕礼,你就算不懂?也不该嫌脏。”
“七爷爷,我没有嫌脏……”
在张家村,这套逻辑天经地义。
为族中的希望立威铺路,老辈人豁出性命,是荣耀,是值得。
张仲民长吐一口气,说道,“我懂你们的心思,懂这份好意,可我不想要。”
他泪水也流了下来,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继续道,
“这儿……这儿疼啊,像刀剜,像火烧,一想到九太爷爷就那么死在我面前,想到七太爷爷他们也要在牢里等死……”
“我就恨不得把这条金贵的命还给你们,还给你们所有人,你们觉得是荣耀,可对我来说,这是压在我脊梁上,比山还重的孽债。”
村长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动摇,只有一种坚定,他一字一顿地砸回去。
“疼——就是长骨头!”
“你以为你爹当年去抢水,被人活活砍死的时候不疼?”
“你以为你九太爷爷咽气前,不疼?”
“你以为你二奶奶给孙子省点口粮,生生饿死的时候不疼?”
“仲民,谁不疼啊。”
“可疼也得忍着。”
“忍着这这剜心剔骨的疼,把骨头给我长硬了!”
村长松开了紧握着张仲民的手腕,心疼的摸着他被打红的脸。
然后指向门口不知何时聚拢的村民。
“仲民,你看看外头这些兄弟叔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