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蹲在裂开的铸铁轴承座旁,手指沿着裂缝摸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道:“裂得太透了,只能换个新的备件,可要是等着上面调?得到猴年马月了,咱们这炉钢坯等不起啊。”
孟大刚喊着:“没洋拐棍,咱还不走路了?困难九十九,难不住咱工人一双手。”
他指向旁边闲置的检修平台,“拆!把它整个拆下来,老李,你带人去量尺寸,小王,你去翻废料堆,找最厚实的钢坯料,你们几个新来的也别愣着,有力气是吧?抡大锤的活儿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有人忍不住嘟囔了句,“这咋整啊?让人空手就上,这不是逼公鸡下蛋嘛。”
正红被孟大刚听见了。
“放屁,什么逼公鸡下蛋?这是格命任务,闹情绪?说怪话?发牢骚?这他妈哪像个工人阶级说的话。”
他一步跨到场地中央,挥着胳膊喊着,
“要说苦?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爬雪山过草地,嚼皮带啃树皮,他们跟谁喊苦?”
“要说累?比比格命老前辈,枪林弹雨里冲锋,白手起家搞建设,他们跟谁喊累?”
“咱们现在是在给新国轧脊梁骨,是为了咱全等着用钢的阶级兄弟,心里头装着这个,眼前这点铁疙瘩算个球,干就完了!”
“对,孟工段长说得对!”
“干,没说的!”
“铁疙瘩还能难倒活人?”
“拆,修不了咱就硬造一个。”
“就是,骨头啃不动,就把它熔了重铸。”
孟大刚这劈头盖脸一顿吼,瞬间把所有人的血性都激起来了,刚才那点犹疑和牢骚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劲。
工人们炸开了锅,没人再提等、靠、要。
“都听见没?按老马说的干,你们几个新来的跟着老师傅,让干啥就干啥,手脚都麻利点。”
孟大刚自己也抄起一把大扳手,带头冲向那台死掉的轧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