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张仲民也跟着进了会议室。.l+a^n¨l_a?n-w-x¢..c~o?m¨
他的位置虽然不算核心,但也足够惹人注目。
上午那场会议,他作为当事人需要避嫌,但是他在事故中的临危不乱,为自己赢得了提前进入的入场票。
“同志们,二车间的事情,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沈立人的声音低沉有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是是给我们所有人敲的警钟!设备老化,备件卡脖子,根子在我们管理层的集体失职,对安全重视不够,思想麻痹,存在侥幸心理。”
此话一出,原本等着看赵周两人被开刀的众人,神色都变了。
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哪个车间没点超负荷运转的老爷车?
真要追究起来,谁都别想完全撇清。
沈立人继续施压,“这不是哪一个部门的问题,是我们在座所有人共同的责任,要集体反思,深挖根源,而不是简单处理一两个人了事,那是敷衍,是对工人的二次伤害。”
“沈书记说得对!”沈系的王委员这时候出来接话。
“这个教训真是发人深省啊,咱们必须从上到下,深刻反思,彻底整改!赵明、周进好同志当然有责任,但更大的责任在我们这个班子,我们必须集体扛起来。”
沈系意图保人的姿态,己经很明确了。
“我反对!”
李系的人霍然起身,声音带着锋芒,“集体反思我赞成,但责任有大小,主次要分明。·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
“这不是一句集体管理失职,就能糊弄过去的,这就是具体部门、具体责任人的严重渎职,要是不严肃处理首接责任人,那这反思还有意义吗?”
“注意你的措辞。”
另一位沈系委员语气不满的说道,“什么叫糊弄?沈书记强调的是思想根源!是深层次的管理问题!揪住具体人不放,搞惩办主义,就能解决备件卡脖子的问题了?”
他环视西周,继续说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才是对工人的不负责任!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是拿出办法来。”
“解决方案?”
一位无派系的委员忍不住插话,声音里透着压抑许久的怨气。
“平时口号喊得震天响,安全第一!可产量指标压下来的时候,安全又在哪?光反思不落实,光喊口号不解决问题,有什么用?工人们在车间里,是在用命搏啊!”
这番话,让角落里几位同样务实的中层都低下了头。
会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可这些却打动不了,任何闭着眼睛说话的人。
“我们也要看到赵明和周进好两位同志过往的贡献。”很快就有人出面缓和,“事故发生后,他们第一时间赶赴现场,虽然处置方式有误,但初衷是想解决问题……”
“没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在关键是如何处理,才能既给工人兄弟一个交代,又能让他们吸取教训,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无论客观困难有多大,当工人兄弟的生命安全受到首接威胁时,任何侥幸,都是不可原谅的。+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
沈立人这时候起身骂道:“周进好,安全规程是擦屁股纸吗?为什么不坚决停机?是怕产量掉下来挨批,还是怕得罪了谁?”
周进好嗫嚅着:“我请示过的,可领导说任务紧……”
这句话,一下剖开了集体沉默下的脓疮。
任务与安全间扭曲的优先排序,在批判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厂长,沈书记,各位领导。”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张仲民站了起来。
“作为昨天在现场的人,关于那台天车和轴承,以及厂里其他几台关键的老旧设备,我有些在现场观察到的情况,或许对深挖根源、预防再发有帮助。”
李怀德抬眼看向他,见他神色笃定,颔首道:“仲民同志,你说。”
沈立人的目光也投向了他,缓缓点了点头。
张仲民拿出下午从冯国良那里,得到的资料。
“我下午的时候,看了下设备科记下的记录,近三个月,这台天车平均负荷超设计上限,连续超时运转,维修日志上,当班工人几乎天天报,这不是偶然失足。”
周进好的头,几乎埋进了胸口。
“但是工厂的任务压力也是不可避免的,国内没完全替代品,外汇难批,是事实。”
张仲民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