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劳被妻子的话深深刺痛,他抓住吴惠芬的手,眼中满是痛楚,“我是在用我的学识,去推动一场改革,去保护那些真正为民做事的干部!这是学者的责任!”
“责任?谁承认你的责任?!”吴惠芬甩开他的手,指着那一书架的荣誉证书和著作,泣不成声,“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变成笑话!他们会说,看,这就是那个投机钻营的汉东大学教授!高育良,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书房里,高育良看着满脸泪痕的妻子,感受着她话语里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孤立无援。
他可以与政敌辩论,可以用法理构建无懈可击的防线。
可他如何去跟自己最亲密的爱人,解释这场阴谋背后的凶险与伟大?他又如何去抚平,那来自京城、来自更高维度、足以压垮一个学者所有骄傲的流言蜚语?
他败了,在战斗还未正式打响的时候,就被人从内部攻破了堡垒。
争吵过后,吴惠芬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高育良在书房枯坐良久,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他看着桌上那篇写了一半的雄文,那些慷慨激昂的文字,此刻看来是如此的苍白和可笑。
他拿起笔,又放下。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无数双眼睛在背后指指点点,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午夜,指针划过十二点。
高育良掐灭了烟头,最终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赵瑞龙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那头很安静。
高育良握着听筒,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干涩的、充满了疲惫与动摇的声音开了口:“瑞龙……”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可能……顶不住了。”
“他们没有在明面上攻击我,也没有在工作上为难我。”
高育“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信仰被玷污的巨大痛苦,“他们在‘杀’我的信仰。”
电话那头,赵瑞龙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的沉默,在高育良听来,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几乎己经预见了对方失望的叹息,或是无奈的劝慰。
然而,赵瑞龙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异常的平静,平静中甚至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高老师,别怕。”
“她不是在杀你的信仰。”
赵瑞龙的声音穿透听筒,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高育良心中所有的迷惘与绝望,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和锐利。
“她是在给你递刀子。”
“一把……足以把他们所有人都拖下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