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你他妈的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深夜,吕州市政府大楼,代市长办公室李达康的咆哮声撞在墙壁上,又被厚重的烟雾吞没。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他面前,烟灰缸早己堆成了坟丘。那张象征着权力的办公桌上,五十亿的投资协议和产业园规划图,此刻在他眼中,却像一纸卖身契,一张巨大的、金色的嘲讽。
白天的风光荡然无存。高小琴那一句轻飘飘的“一票否决”,像一记最狠毒、最响亮的耳光,当着他毕生对手的面,狠狠抽在他的脸上。而高育良,那个他刚刚放下宿怨、缔结“演员同盟”的男人,自始至终,稳坐钓鱼台,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那不是战友的默契,那是看戏的冷漠!
电话那头,高育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达康同志,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党的干部。”
李达康的怒火彻底引爆,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燃烧、沸腾,“我们的同盟还算不算数?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们穿上了一条裤子!”
他甚至能想象出高育良此刻的模样,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这种想象,比高小琴的羞辱更让他锥心刺骨。
然而,电话那头的沉默,比李达康预想的更长,也更冰冷。
就在李达康以为对方会挂断电话时,高育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自嘲:“达康,你还没明白吗?”
他的称呼从“达康同志”变成了“达康”。′p,a¨o¨p^a?o¨z*w~w_.-c/o,m+
“我们的对手,从来就不是彼此。从我们答应演那场戏开始,我们的对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高小琴背后的赵瑞龙,是他爹赵立春。”
“我们不是棋手,我们只是被人从棋盘上提起来的棋子。赵瑞龙给了我们天大的权力,自然也能随时收回。今天她能否决你的财务总监,明天就能否决我的规划方案。你以为我是在看你的笑话?”高育良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种深可见骨的无力感,“我是在看我们共同的笑话!”
“任何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行为,都只会让我们一起出局。你和我,都会被这台疯狂的推土机,碾得粉身碎骨。”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李达康僵在原地,耳边回响着高育良最后那句话。滔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寒意。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吕州璀璨的灯火,第一次感觉那不是他治下的江山,而是一个巨大、华丽、却又看不见的囚笼。
他与高育良之间,那层刚刚靠着共同利益黏合起来的脆弱信任,随着这通电话,出现了第一道深刻的裂痕。
……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高小琴正站在套房的落地窗前,与京州的赵瑞龙进行着通话。\x~x`s-c~m¢s/.?c·o¨m?她身上那套干练的香奈儿西装早己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慵懒的丝质睡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李达康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差点掀了桌子。高育令则要聪明得多,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处境了。”高小琴的红唇边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推土机依旧是推土机,但教授己经学会了权衡。不过,他们都还把自己当成棋手,以为能跟我们讨价还价。”
赵瑞龙正坐在一间奢华的私人会所里,他身后是幽蓝色的水族箱,几尾珍稀的龙鱼在其中缓缓游弋。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快感。
“就是要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他晃动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笼子己经造好,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习惯在笼子里跳舞。而且,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跳舞。”
……
汉东省委大楼,常务副省长刘志坚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与赵瑞龙的现代奢华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老旧而肃穆。这位在汉东盘踞了几十年的本土派领袖,正像一头耐心的老狼,在自己的洞穴里,等待着最佳的狩猎时机。
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刘志坚不紧不慢地拆开封口,从里面拿出几张写满了字的报告纸,和一盘小小的录音磁带。他将磁带放入桌上的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李达康的咆哮,高育良的警告,高小琴与赵瑞龙那段关于“囚笼”和“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