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

“不过，”就在他心如死灰之际，赵瑞龙的声音却突然一转，那抹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慵懒笑意又回到了他的语调里，“墙太硬，就别去撞。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情。”

祁同伟猛地抬起头，黑暗中，他的双眼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知道，转机来了。

“瑞龙，你的意思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赵瑞龙的声音悠悠传来，“一艘船，在海面上看着固若金汤，炮弹打不穿，鱼雷也奈何不了它。但只要是船，它就必须要有动力，要有航线，要有补给。你动不了船体，难道还动不了它的螺旋桨和输油管吗？”

祁同伟的心跳，瞬间加速。

“水面上的船你动不了，但水下的钱，总会留下流动的痕迹。”赵瑞龙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任何罪恶，无论它被包装得多么光鲜亮丽，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变现。而只要它想变现，就必须通过金融系统。银行、证券、信托、离岸公司、地下钱庄……那些才是它的血管，是它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

祁同伟握着电话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彻底浸湿，但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兴奋。

他明白了！

赵瑞龙不是不让他查，更不是要他放弃。而是要他换一个战场，用一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去给那头庞然大物，来一记釜底抽薪！

官方的调查渠道被堵死，那就走地下的暗流！

正面强攻的壁垒无法打破，那就从金融的脉络里，找到那根最关键的动脉，然后……一刀切断！

“去查钱的流向。”赵瑞龙在挂断电话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如同神明的最终谕令，“找到那座云山壹号背后真正的资金来源，找到那些见不得光的钱，最终流向了谁的口袋。”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办公室内重归死寂。

但此刻的黑暗，在祁同伟眼中，却不再是压抑和绝望的象征。它变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充满了机遇与危险的狩猎场。

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京海市的万家灯火如同一片璀璨的星河，铺陈在他的脚下。他看着远处港口区那座如同玻璃堡垒般的华远大厦，看着西郊山林深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神秘别墅区，脸上那股因挫败而产生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