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同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伴随着一叠照片被狠狠砸在红木会议桌上的巨响,瞬间撕裂了吕州市委紧急扩大会议室里死寂的空气。′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照片雪片般散开,每一张都像是一把沾着血的尖刀。断掉的手臂,被遗弃在KTV门口的血泊里;被打断双腿、蜷缩在货车旁的司机,脸上满是绝望的泥污;还有面馆老板“大头王”那张被皮靴踩踏得血肉模糊的脸……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暴力,如同最原始的野蛮,赤裸裸地呈现在吕州所有头面人物的眼前。
李达康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让他几乎窒息。他不用细看,也知道这些照片记录的是什么。这些天来,这些噩梦般的场景,早己通过一部部红色的电话,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
发怒的人,正是他的老搭档,如今的政敌,省委调查组组长,吕州市委书记高育良。
此刻的高育良,站在会议桌的主位,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他那张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冰霜与怒火,目光如炬,死死地锁定着李达康。
“黑恶势力!外来的黑恶势力!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在吕州这片土地上,公然绑架、施暴、伤人!”高育良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上百名暴徒,拿着枪,拿着刀,在省重点项目的工地上械斗!现在,他们又把这股暴力,蔓延到了我们吕州的街头巷尾!我们的市民,在自己的家门口被拖走!我们的企业家,在自己的公司里被打断手脚!”
他猛地首起身,环视全场,目光从一张张或震惊、或畏惧、或幸灾乐祸的脸上扫过,最后又重新落回李达康身上。+墈,书¨君? .最¨芯*璋*结-庚,鑫.快,
“同志们,这是什么?这是奇耻大辱!这是在向我们吕州市委市政府的脸上吐口水!是在公然挑衅我们的执政权威!”
李达康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有审视,有责问,更有掩饰不住的鄙夷。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引进的资本,他默许的“过江龙”,如今成了摧毁他政治根基的瘟神。
“高书记,事情……事情还在调查……”李达康终于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他试图挽回一丝体面,“月牙湖项目是省里的重点工程,投资方……投资方的背景很复杂,我们不能因为一些……一些摩擦,就……”
“摩擦?!”高育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抓起一张“大头王”的脸部特写,快步走到李达康面前,将照片狠狠拍在他的桌上。
“你管这个叫摩擦?!”高育良的手指几乎戳到了李达康的鼻子上,“李达康!你告诉我,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在你眼里,就只是项目推进过程中的一点‘摩擦’吗?!”
李达康被这声质问吼得浑身一颤,他看着照片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为了你的GDP,为了你那顶官帽子,你到底想把吕州变成什么地方?变成一个无法无天、弱肉强食的丛林吗?!”高育良步步紧逼,声音愈发严厉,“我问你,在人民的生命安全面前,你的政绩就那么重要吗?!”
“轰!”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达康的脑中炸响。
他彻底哑口无言。
在“人命关天”这顶巨大的政治正确帽子面前,他的一切辩解,一切关于经济、关于发展、关于投资环境的考量,都显得那么的自私、冷血、不堪一击。!1+3¨y?u?e*d*u_.`c+o¢m!
他被钉死了。当着吕州所有核心领导的面,被高育良用最无可辩驳的理由,钉在了耻辱柱上。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高育良对视,更不敢去看李达康那张灰败如死的脸。他们知道,吕州的天,彻底变了。
坐在高育良身侧不远处的祁同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由他一手策划的好戏,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渊。他看到李达康的崩溃,看到众人的畏惧,看到高育良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化为了政治资本。
火候,到了。
高育良深吸一口气,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回到主位,声音变得沉稳而坚定。
“同志们,吕州的乱象,不能再持续下去了!人民在看着我们,省委在看着我们!我提议,立刻在全市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