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言外之意太明显,姜韫闻言微顿,搁下勺子抬起头来道:“婆母,儿媳……”
她话才刚出口,便被沈煜忽然出声打断了:“母亲,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狐`恋/雯-茓? /罪`辛!彰!劫·耕-欣*哙,”
他言罢,拉着姜韫一齐起身告退。
李氏便摆摆手让他俩回东院去了。
直至进了屋,姜韫轻挣开他握住她手腕子的手,问:“侯爷为何拦着妾,不让妾告知婆母妾无法有孕一事?”
“瞒着此事便不会与妾和离了?”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忽而又问,“侯爷到底心仪妾什么?无非是相貌皮囊吧?这天下貌美女子何其多,侯爷不如换一个能生养的美娇娘,也好……”
她言及此,才忽然发现此刻沈煜沉静的目光之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漩涡一般,让她不知不觉没再继续作声。
“世上哪还有可堪与夫人比拟的女郎?”沈煜抬手轻抚她脸颊,指尖轻微发颤几不可察,“我心仪夫人,从不只是相貌。”
更心仪她的睿智和风仪。
出身名门世家,却不自诩高贵,也从不曾像旁的世家子女那般眼高于顶,瞧不起他这样的起于微末之人。/1′1.k′a?n¨s,h!u¨.*c¨o′m~
她合该是凤仪天下的,合该做将来新朝的皇后。
姜韫怔了一下,有些慌乱地侧过脸避开了他的手,不知何故觉得他今夜有些不大对劲。
夜里二人上榻入睡,她头疼难忍,翻来覆去睡不着,余光见身边的沈煜动了几下,也再懒得虚情假意地说些什么“打搅他安眠请他见谅”的话了。
却在下一瞬,察觉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她脑袋两侧的太阳穴,轻轻揉弄,动作温柔似水。
“怎么好端端头疼起来?又吹了冷风吗?”他低声问。
姜韫僵着一动不动,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先时他体贴入微地为她洗发绞发、病榻前喂她汤药时的场景。她一时晃了神,半晌没作声搭理他。
他也不恼,兀自道:“明日去宫里找太医瞧瞧吧。”
她闻言扭过头来望向他,撞进他如水般温和的目光里。
她不过是这几日糟心事太多,心里压的事儿太重,才头疼得睡不好觉。
且此刻在他的按揉之下已然舒服了很多,哪用瞧什么太医?
姜韫当真觉得沈煜自打从姜府出来后便有些怪异。′e/z`k.s\w′.+o′r_g\
昨夜还气势凌人地欺负她,今夜便像是忽然之间通通消了气,举止言语反倒比新婚时还要温柔上几分。
他这是改换了法子,好让她回心转意不再惦记着与他和离一事?
伎俩和花样还真是多。
她在心里暗暗把他昨夜的话还回去——
你做梦。
烛光昏昧,帘帐轻晃,怦然的心跳声在阒静的夜里清晰可闻,分不清是谁的。
第31章 眼光 他倒是有眼光得很。
翌日, 姜韫甫一睁开眼,便见沈煜正一错不错地望着她,目光幽深。
“头还疼吗?”沈煜见她醒了, 轻声问。
她摇了摇头。昨夜委实算得上近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舒坦安稳的一晚了,大抵得归功于夜里沈煜不厌其烦地为她按揉。
屋外晨光熹微, 天色已然大亮了, 几缕春光自半敞的窗牖照射进屋, 映出在半空中游荡的尘埃。
时辰约莫是不早了。往常这时候沈煜应当已经起身穿戴准备去官衙或是进宫上朝了, 今日怎么还躺着?
于是她问:“侯爷今日不去上朝吗?”
“去。”他应了一声,旋即掀被起身,又俯身为她掖了掖被角, 末了,又道,“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开些温和的药方子调理调理也是好的。”
姜韫闻言本想出声拒绝, 顿了片刻又把话咽下了。
随他去吧。
她望着他更衣束发,临了在腰间束上白玉蹀躞带, 恍惚想起大婚第二日去东院给李氏敬茶的时候,李氏央她为他整理那玉带, 她手指节像是生了锈,半晌没给他弄好。
除开家世和相貌,她有什么让沈煜心悦之处呢?
不温柔不贤淑不体贴,还表里不一, 瞒着他好些事, 他分明都是瞧出来了的,却也不曾再细究了。
朝堂之上的利益前途和她之间,应当是很好取舍才是。
就像哪怕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