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一块去。”出于捕快本能,今夏想瞧瞧究竟是哪些倭寇如此猖獗。
谢霄只犹豫一瞬,便痛快地点头道:“你坐稳了!”
摇橹船沿着水道飞快前行,绕出扬州城,箭一般射入大湖,朝西南面驶去,不多时便可看见一大片芦苇荡,两艘小船鱼一般钻进去。两人多高的芦苇在周围轻轻摆动,船左一转右一拐,初时今夏还能勉强记住路径,但三弯五绕之后就完全迷糊了,每个弯口看着都是一模一样,实在瞧不出有何不同。
“莫白费神了,”谢霄看出她想记路径,“没我领着,你进来就只能鬼打墙。”
今夏叹道:“读忠义水浒传时,石碣村也有这么一大片芦苇荡,阮氏三兄弟出没其间”
“那书为一伙强人著书立传,你是个官差,怎得也看?”
“又不是,怎得不能看。”
“也是,如今朝堂奸佞横行,俺答都敢抢到北京城外,哪天你若被人逼得落草,我瞧也不新鲜。”谢霄口中说着,摇橹摆了方向,朝左边荡去,周遭豁然开阔起来。
船聚集在此处,上官曦一袭藕色罗衫,立在其中,凝眉沉目正听手下帮众回禀事务,分外醒目。几乎在今夏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他们,似未料想到谢霄与今夏会在一块儿,神情略怔了怔。
“少帮主,少帮主”周遭帮众纷纷唤道。
谢霄迈开大步,踏着船板跃过去,一直行到上官曦身旁。
“少帮主,”上官曦又看向跟过来的今夏,袁姑娘。”
今夏朝她拱手施礼:“还请姐姐恕我冒昧,听说这里出了事,和东洋人有关,所以我跟过来看看。”
“言重了。”
“姐,”谢霄问上官曦:“伤了几名弟兄?”
“重伤六个,轻伤三人,”上官曦深吸了口气,“死了四个弟兄。”
谢霄沉默片刻,然后道:“带我去看看对了,老爷子那边,先瞒着点。”
几名受伤的弟兄已经被送到医馆,上官曦先带他们去了岸边摆放尸首的所在。阴沉沉的屋子里,摆放着四具尸首,都用白布盖着。
“我能看看吗?”今夏虽是官差,但此地毕竟是乌安帮的地盘,仍要讲些礼数。
上官曦望了谢霄一眼,见他并不反对,便上前揭开尸首所盖白布。
今夏先探手按了按最近死者的肌肤,尚有弹性,死亡还不到半个时辰,再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他身上一共有十几处伤口,其致命伤是胸膛一刀,自右上往左下,刀口颇深;另外十几处分别在肩胛腹部和大腿,另外还有四处伤口发黑
谢霄这几年不在帮中,这四名死者他都不熟悉,低首询问上官曦,忽得眼角余光瞥见今夏凑近发黑的伤口伸手拨弄,连忙探身伸臂把她拽开,喝道:“当心,有毒的!”
声音之大用力之猛,把近旁的上官曦都惊着了。
“我说哥哥,你别一惊一乍地行不行。”今夏无奈,把手亮给他看,“我又不是头一天当捕快,连这都不懂么。”
此刻方见她手中还有根小小的银签子,谢霄讪讪丢开她的手,仍是道:“有签子也当心点,你要死在这里,给我们惹的麻烦就大了。”
“放心吧放心吧,我死也爬回去死。”
今夏满不在乎地漫应着,又转身去查看其它几位死者。
上官曦见他们两人口没遮拦一点忌讳也不讲,道:“老四,袁姑娘是客,怎好这样和她说话。”
谢霄道:“她没那些忌讳,姐,你不必与她见外。”
又过了一会儿,今夏收起银签子,皱了眉头问上官曦:“他们遇上了多少东洋人?”
“受伤回来的弟兄说,与他们交手的是四个东洋人,在贺家庄渡口遇上的,远远地还能瞧见庄里也有东洋人,估摸着至少有数十人。”
“庄里还有!”今夏大惊道,“你们可曾报官?”
“方才已经派人去报了官。”
今夏稍稍松了口气,随即仍是紧皱眉头:“这帮东洋人颇为凶悍,恐怕贺家庄怎么走?距离此地远不远?”
“他们不是好惹的,你莫去凑热闹。”谢霄皱眉道,“走走走,我先送你回观前后街去。扬州地界的官役又不是死光了,要你这外来和尚念什么经。”
“我就是去看看,你看这几个伤口都是被小型暗器所伤,暗器上淬了毒,这毒不至于立即要人性命,却会让人行动迟缓。你看这十几处刀口,简直就是在戏耍他,直到最后一刀才取了他的性命,说明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