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他。他占据了她十多年生命里几乎大半的部分。

他甚至知道她的生理期是哪一天，知道她的每一个小动作的含义，只要她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想要什么。

什么时候起，沈念与他不再是那般亲近，不再是无话不说？什么时候，这个依赖他的妹妹，对他有了秘密？

大概是，顾一笙的出现。

韩景敛下眸中的复杂情绪，道：“小念，哥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就像你当初跟冷子文结婚，哥虽然不看好冷子文，但也尊重你。”

韩景认真地看着沈念，眸中隐现着难以察觉的温柔：“你只需要记住，我永远是你哥，不管发生什么事，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一场见面会，算是不欢而散。

沈念回到家，只觉身心疲惫。那段记忆，对于沈念来说太过痛苦，她甚至不愿意去回忆。

沈念扑倒在床上，脑袋深深埋进羽绒棉被之中。

书房里，顾一笙站在落地床前，看着片片雪，沾在玻璃窗上，慢慢融化成雪滴。

六年前，沈念质问他，为什么不难过？

顾一笙并不知道该怎么难过。

也许他的感知神经，因为他的感知障碍，已经彻底坏死了吧。

十岁的时候，母亲在他面前自杀，她去世的时候，眼睛还看着他，似乎在指责他，为什么如此无情？

六年前，沈爸爸救了他。他知道他应该感恩，应该难过，但……麻木的心脏，没有任何痛楚。

反而是因为沈念的痛不欲生，他才感觉到，心脏被抽丝剥茧的痛。

他问沈念：“是不是，死的是我。你就不会这么难过？”

也许，当时应该死的人，本来就该是他吧。

沈念心口很难受，像塞满了棉絮，呼吸不过来。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滑落，染湿了枕巾。

那样的回忆，太过痛苦。她没办法原谅顾一笙，永远也不能。

手机忽然作响，沈念慢慢划开屏幕，是数字君的私信。

“还好吧？”

那一刻，沈念忽然觉得温暖，疼痛的心，仿佛被浸泡在温暖的泪液当中，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她偶尔会跟数字君聊天，数字君话不多，有时候给沈念的感觉很过时，像个老干部，接不住现在流行的梗。

但他却温暖而温柔，总是无声无息地关心着她。

他和只会给她带来痛苦的顾一笙不同，数字君柔和温暖，每每和数字君聊天后，沈念都会觉得心里舒坦不少。

“有点难受。”沈念发了个委屈的表情。

沈念不太喜欢和人示弱，在顾一笙和韩景面前，沈念总是习惯于逞强。

可是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数字君，沈念却能奇妙地卸下心防，而且这个数字君，总会给沈念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和自己身边的谁很相似。

顾一笙看到沈念发来的那个表情，微微一愣。

那是个撇着嘴，眼角带泪的表情。

顾一笙对表情文化不是很了解，之前乔思有给他普及过，女人发这种哭的表情，不代表女人真的哭了。这个表情，意味着女人在向他撒娇，希望得到男人更多的疼爱。

顾一笙想了想，给沈念发了一个抚头的表情。

沈念微微怔住，她跟数字君聊了这么久，数字君从来没给她发过表情。

就像是看不懂这些表情是什么意思。

盯着这个表情看了许久，沈念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数字君……莫名的戳中了她的萌点啊。

沈念发了个脸红的表情过去，打算跟数字君斗表情包。

顾一笙看到沈念发来的脸红的表情，蓦地就想起沈念在她面前，微垂着脸庞，耳边一片红晕，就连洁白的小耳朵尖都泛着红。

他笑了笑，发过去了一条信息，结束了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斗图比赛。

“很可爱的表情。”

沈念愣住，这个数字君……也太呆了吧？怎么能夸表情可爱，而不是夸她可爱？

她也忍不住笑出声，抱住手机在床上滚了好一会儿。

这个数字君，和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和她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不同。

他身上的熟悉感，莫名让她很想亲近。而他的温柔，总是能让沈念感觉被治愈。

沈念沉吟了片刻，她想看看这个数字君究竟是谁，却又觉得直说似乎有些唐突，便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