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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移眸，便看到顾一笙胸口，有一个红色光点，他反应极快，立刻冲过去，推开顾一笙。

“砰！”

剧烈的声响，穿破船仓的玻璃，碎玻璃渣飞溅，宛如破碎的水晶花朵。

子弹，从韩景后心里，穿过胸腔，透射而过。

韩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一艘低配置的走私船上，竟然有狙击手。不过从对方这瞄准的情况来看，多半是业余改装的，如果是专业的狙击枪，他也救不了顾一笙。

为什么他会救顾一笙呢？

这个问题，在救顾一笙时，他几乎没有想过。子弹穿胸而过时，他脑子里却方浮现出这个念头。

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把沈念当妹妹吧。

而如今，他却想作为一个兄长，为沈念做一些事。

如果顾一笙出事，沈念会很伤心吧。

“哥！！”

沈念冲到韩景的身边。子弹从他的胸膛穿过，在他身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窟窿，血液汩汩流淌。

“哥，你不能有事……”

沈念按住他胸口的伤口，企图阻止血液流出。

殷红的血液，刹那间染红了沈念的双手。

哥，不能死……

都是为了救她……

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她，她却几乎没有为韩景做过什么。如果韩景救这么走了，她会内疚痛苦一辈子。

“念念，你来掌舵。”顾一笙道，“对方的狙击枪只是业余改装的，只要拉开距离，就不会对我们有威胁。”

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悲伤，后面有人追踪，韩景现在又受伤，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必须争分夺秒。

沈念没有开过船，好在有自动行驶模式，再加上英文按键她都认识，勉强也算是能认着操作。

顾一笙查看了一下韩景的伤势，子弹从后心射入，穿过胸腔，看他目前的情况，子弹应该是卡在胸骨之中，应该应该有受损。

顾一笙简单做了一些急救措施，因为条件有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顾一笙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附近最近的医院。走到沈念身边，道：“让我来，你去照顾你哥。”

沈念的手一直在发抖，手心里全是汗。

她默默地走到韩景身边。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韩景脸色煞白，嘴唇泛青，连呼吸都越来越薄弱。

她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在逐渐逼近韩景。

“哥……”

沈念不敢哭出来，她握住韩景逐渐冰冷的手，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慢慢让韩景回暖。

“哥，别走……”

韩景的体温逐渐冰冷，因为血液流失的缘故，他的身体感知也逐渐麻木。但他却能感觉到，沈念手心的温暖。

“念念，哥很开心。”

韩景声音，虚弱无力。

看着一向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韩景，此刻竟然这样虚弱无力，沈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如同滚烫的岩浆，滴滴灼烫着她。

“哥，别说了。”

韩景看着沈念，深邃的眼眸，贪婪又不舍，像是要将沈念永远地印刻在眼中。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就好了……

也许温若雪说的对，在感情上，他太过胆小。他做沈念的哥哥，只是因为他知道沈念不爱他，便想用这样的方式，留在她身边，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即便她恋爱了，结婚了，他也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他自私又胆小，甚至不敢像顾一笙那样，放肆地去爱。只能用哥哥的身份，蛮不讲理地一次次强求沈念。

这一刻，他或许，终于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了吧。

“念念，别把哥忘了。”他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点洒脱放肆的意味，“因为那样，哥会很寂寞。”

“我不听，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沈念使劲地摇着头，任眼泪汹涌，“除非你好好活着，不然我一定会忘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不要听韩景说这些。

不要听他好像在说临终之言一般。

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

看着沈念脸上汹涌不止的泪，原本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渐渐麻木的身子，忽然又感觉到胸腔处的一阵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