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甚是骇人,也难怪这一屋子女眷哭哭啼啼。
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疼着,可心底又十分痛快,扭头在人群里寻唐次,他已经消无声息。
葛林的大手揪住她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是你杀了我爹?”
花凉微愣,觉得可笑,“那个是葛老爷?”不像呀,那枯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胖子可以拥有的。
葛林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葛木嚎啕大哭的扑进人群,跪在担架上撕心裂肺的嚎叫,未了,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葛林,“大哥,是谁杀了爹?”
葛林不语,丢下花凉跪在担架前开始嚎啕大哭,仿佛不想落人后。
葛老爷死了,新婚夜死在荷花池里,却也不失淹死的,整个人仿佛被吸干了血液,浑身赤裸着被淤泥包裹着,两只空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带着死亡前的惊恐和绝望,瞳孔已是最大程度的张开着。
官府的仵作也未能验明真正的死因,溺水?吓死?还是精血耗尽?
偌大的葛家被死亡阴影笼罩着,葛林理所当然的接管了家中一切事物。
花凉是新进门的妾侍,刚进门就克死了丈夫,日子自然不会好过。葛林远远的看着她,那双阴咎的眸子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
若非衙役询问时,守在新房外的丫鬟证明花凉一夜未出房间,葛林一定会将她送进官府。这个时代,诬陷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技术,搞死一个人,其实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葛林早晚要把花凉赶出葛家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可没忘记那天夜里撞破他与某个女人私通的事时他那种愤恨的表情。
推开花房的角门,唐次修长的背影正对着她,手中的花剪翻飞,面前的牡丹已经入少女般亭亭玉立。
她有些痴迷的看着他被细风卷起的发丝,突然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唐次的身体一僵,手里的花剪掉落。
“你说,葛林要是看见,会不会又说我们有私情,大怒之下把我赶出府?”她贴着他的背,笑嘻嘻的问,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晕染了他的衣衫。
突然被嫁到这深宅大院里,年迈的丈夫新婚夜离奇死亡了,她怎能不害怕?
她紧紧的抱着唐次的腰,感觉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心底一片沁凉,“唐次,要么,你带我私奔吧!”她分明感觉到唐次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唐次拉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眼中依旧是波澜不惊,却让花凉有种身不能动,脚不能移的感觉。那双眼睛,分明没有丝毫情绪,却让她无端生出一丝恐惧,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面前的牡丹大团大团的盛放,可她似乎能看见她们凋零,就如同自己。
终归有一天要在这深宅里死去,凋谢。
她弯身捡起地上的花剪,锐利的剪刃不经意划过指肚,殷红的血顺着白闪闪的利刃滚落。她走到那一大团一大团的牡丹面前,眼含热泪的笑着,剪刀缓缓的凑过去,“咔嚓”
牡丹落地,一朵接着一朵。
“唐次,有时候你就像这把剪刀一样,动一动手,就把我剪掉了。”
夜里,暴雨已经一连下了两日,花凉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虚掩的门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道细长的身影徘徊在窗外。
“什么人?”花凉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门边,拉开门,湿漉漉的回廊里哪里有一丝人影?
失望的转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回廊的另一端传来。
她压了压狂跳的心,想起葛老爷尸骨未寒,凶手死因未名,一股恐惧瞬间笼罩在心头。
脚步声依旧有规律的传来,似乎在朝着花房的方向一点点移动。
花房啊!她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她跟上去。
回廊上挂满了惨白的风灯,到处是悬挂的白绫,雨声细细,她浑然不觉打在身上的雨滴,循着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来到花房。
花房占地面积不大,居中展开一个巨大的棚子,用遮阳的干草覆盖,雨水顺着草梗低落,在松软的地上打成一个个细小的更哇。
推开围栏的角门,花凉屏息看着花房旁边的小室里一灯如豆,素白的窗纸上人影晃动。她一点点向小室移动,挨到床边,伸手点破窗纸。
唐次背对着她,一名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脸上裹着薄纱,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死死的顶着角落。
“准备好了么?”唐次的声音是僵硬的,冰冷的,如同冰锥子一样。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