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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上那个熟悉的签名以及签名上那枚鲜红色的指印，只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笑话。

她的父亲，那个从小就不喜欢她的男人，居然为了一纸合约将她三年的自由卖给了花名远播的慕少爷慕亦辰。

那么果断地，为了一纸合约把她这个亲生女儿卖了。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可以等价交换的商品？

她不懂，为什么同样是夏家的孩子，她就要这样被明码标价作为商品被毫无尊严地放到顾客面前。

连自己的亲人都背弃了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依存呢？哪怕有一天自己被慕亦辰折磨致死可能也不会有人留意到的吧。

自己，从来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眼泪不可自制地落在那刺目的指印上：“够了吗？”

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目光悲凉地看着慕亦辰：“你说够了吗？”

慕亦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菜汤、一脸狼狈的女人也不由得愣住。他抿紧了嘴唇，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本来他只是因为保镖告诉他夏淼和凌铭轩在一座破旧的小公园碰面心里莫名烦躁，想要提醒她，作为他的女人要有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的觉悟而已。

可是夏淼无所谓的淡漠的态度却不断催化了他的怒火，他控制不住用最狠决的方式戳她的软肋。

虽然她的家人都背弃了她去帮夏雪，但是她还肯回夏家，就说明她渴望家庭的温暖。

他知道她的软肋，所以在她惹怒他的时候，他便用了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揭开她血淋淋的伤口。

他本以为看到她痛苦的一面他的怒气就会平息，可是看到她那狼狈又可怜的模样，他的烦躁更盛。

自己肯定是疯了。

夏淼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瓷般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如果你羞辱够我了的话，我就先上楼了。”夏淼躬身捡起那份文件，将它交到冯管家手上，然后对着慕亦辰鞠了个躬：“我先下去了，少爷。”

慕亦辰看着夏淼那了无生趣的背影更加烦躁了。

她竟然叫他“少爷”，真是该死！

冯管家叫来六个仆人来收拾餐厅的一片狼藉，自己端了燕窝给慕亦辰送到了二楼的书房。

冯管家敲门，慕亦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貌似还带着一丝疲惫？

冯管家推门进去，将燕窝放在桌子上。见慕亦辰闭着眼仰坐在旋转椅上，眉目间是他不曾见过的纠结，甚至是后悔？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少爷，莫非他是因为对夏淼说了重话而内疚？

想到这里，冯管家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除了这件事，慕亦辰好想也没有什么可烦心的。

“少爷，”冯管家试探着开口。

慕亦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说句软话没什么可丢人的……”

冯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亦辰打断，他直接拿起冯管家刚送来的刚煮好的燕窝就朝冯管家砸过去：“你的意思是我还做错了？”

冯管家黑色的衣服上还挂着白色的燕窝，那滚烫的汤汁渗透衣服烫得他生疼，他却丝毫不在意。

“少爷，有时候即便是女人做错了，男人也应该主动把责任揽过来。”

“哦？”慕亦辰又重新坐下，却是睁着眼，显然对冯管家的这套说辞很感兴趣。

“女人也知道自己错了，她们不过是缺少个台阶罢了，她们脸皮都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那个女人说软话？”慕亦辰皱着眉看着冯管家。

冯管家的脸上堆着笑，他知道慕亦辰对他的建议心动了，或者说，慕亦辰一直在等一套能够让他自己去跟夏淼说两句软话的借口，而他的分析恰好能够给慕亦辰台阶下。

“少奶奶肯定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意思先道歉，您看……”

慕亦辰不耐烦地挥手：“你先下去，我为什么要管那个女人的死活？”

话虽如此，冯管家去关餐厅的灯的时候却发现慕亦辰偷偷摸摸地进了夏淼的卧室，冯管家不由得舒了口气，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误会总不会继续加深了吧。

可是他显然是高估了慕亦辰。

夏淼的卧室内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