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努力,再无它法,她只能等待。
傅青词明白,若是岳孤名这次在宫中救了皇帝,一定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等于间接参与了朝事。此刻岳孤名清俊的脸上表情慎重,长长的黑色睫毛垂下,将主人的心思半掩。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其实也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岳孤名抬起头,目光中不再是波澜不起的平静,而是带着暖意,他的唇角绽开一个清浅笑容,轻声道:“殿下带我去看看陛下吧。”
他答应了!傅青词十分惊喜,瞬间而来的感动,欣慰,夹杂着某种朦朦胧胧的悸动一起涌入她的新房。她压抑着自己百转千回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先生请跟我来。”
傅青词带着岳孤名从一条比较隐蔽的小路走向皇帝所在的乾清宫,皇帝这几天下了朝,便会回乾清宫修养。门口的其他人已经被支开,只有自小陪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守在门口。
傅青词走上前,低声问道:“赵公公,父皇今日状态如何?”
赵公公面带忧色道:“回禀殿下,陛下的身体还是不大好。”他不敢说更加严重,但傅青词应该能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了。
傅青词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领着岳孤名进了门。赵公公见他们进去,用眼睛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若无其事的关上了房门,继续守在门口。
乾清宫的内殿一片昏暗,整个屋中飘满了草药的味道。傅青词穿过层层纱帘,来到皇帝床前,跪在地上,对躺在床上的皇帝轻声说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青词,你来了。”皇帝睁开闭着的眼睛,声音虚弱而苍老,全然没有了在朝堂之上硬撑的气势。
傅青词乖巧的任由皇帝用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长发,回道:“是,您感觉怎么样了?”
“朕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担心。”
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皇帝的身体是多么的虚弱,但作为一个为女儿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他不想让女儿担心。傅青词的眼中不知不觉流下泪来,皇帝用手擦去她的眼泪,叹气道:“是父皇对不起你,不但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姐弟,还让你们受了许多苦。”
傅青词摇头:“儿臣不苦,睿儿也不会觉得苦,只要父皇身体好起来,儿臣做什么都愿意。”
“傻孩子,父皇老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不过太子还年轻,他会保护你的。”皇帝似有感叹道:“睿儿终究还是太小了些,若是能再长大一些就好了。”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放心,父皇会尽力多撑些时日,也会为你们做一些准备的。”
“父皇,您不要说了”,傅青词虽极力控制,但声音还忍不住带出哽咽来。她用手擦干眼角的泪,对皇帝说道:“儿臣为您请来了岳先生,他的医术很好,一定可以治好您的。”
岳孤名此时走上前来,对着皇帝拜了下去,“草民岳孤名,拜见陛下。”他语气不紧不慢,姿态不卑不亢,皇帝先前只顾着与傅青词叙话,这会儿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别人。
皇帝在傅青词的搀扶下撑起半个身体,缓缓道:“抬起头来。”
岳孤名站在玉阶之下,听到皇帝的话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皇帝半卧在龙塌上,头发半白,面容严肃中带着身染重病的虚弱,但他的目光依旧明亮,深沉中带着重重威严。岳孤名与他对视片刻,便感觉到了那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专属于帝王的威压。
其实岳孤名虽然已经被皇帝封为上书房行走,但皇帝却从来没有真正召见过他。他是傅东篱推荐给皇帝的,正如傅青词对东篱王的信任一样,皇帝也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信任有加。
看着玉阶下的男子,皇帝目光深了深。没想到,他亲自为太子封的这位师傅,竟是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而且年纪看起来与傅青词差不多。他施施然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更显得俊逸挺拔,气度不凡,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气质清冷了些却并不傲慢,姿态恭敬不卑不亢,皇帝一见之下,不知不觉中便生了三分好感。
二人对视片刻,皇帝目光渐渐缓和下来。没有了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岳孤名也觉得心中一松。
皇帝问道:“你就是睿儿的新师傅?”
岳孤名从容答道:“回禀陛下,正是草民。”
皇帝沉声道:“朕的状况想必青词已经和你说过了吧。”他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似乎压抑着某种隐藏的情绪。
岳孤名自然听出皇帝的语气不对,他抬头看一眼傅青词,见她同样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便搁下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