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跑进了我的办公室。”
“那阵脚步声很急,震得整个走廊都有回响,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她一进去就哭,很崩溃的那种。我又急又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哭了很久,我也慢慢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在抖。校服外套和裤子虽然很整齐,但是后背有褶皱,仔细看看,毛衣的领子是乱的,脖子和肩膀上面,我看到了一些伤痕。”
女人说到这里,自己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然而她回来了,坐在这里,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那些伤痕,都吓坏了。她一个女学生,又是大晚上的以那种样子跑到我面前,我没敢问,但是已经猜到了她遭遇了什么。她倒是很快就告诉了我原委,说伤害她的人就是李主任。李主任他虽然在政教处任职,但和大家印象中的古板形象有很大的不同,他长相英俊,有风度翩翩,和学生们相处得很好。他和文老师很恩爱,两个人还养了一个女儿。那个时候林朝露指控他,我只觉得荒唐,而且根本不敢相信。她那天像是豁出去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说她已经被性侵半年之久,还被威胁不许透露风声,否则的话就把她早恋的事情捅给她的父母。她早恋的事,恰好是在操场和男朋友溜圈,被李主任给看到了。又哄骗她万一被别人得知了内情,所有人都会孤立她,认为她不干净。我那时觉得痛心,想不通被伤害的人又做错了什么?”
“我相信了她的话,但是这件事太大了,万一处理不好,对她,对学校,都会有不可挽回的影响。她又求我不要告诉她的父母,我只好找了文老师,希望她作为班主任,可以帮助处理好这件事情。结果文老师和我说,根本没有这回事。李主任是她的丈夫,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有一次林朝露在课间操的时候晕倒了,自那一次以后,学校里各种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她开始失眠,找我倾诉。我感觉不妙,却也希望先能治好她的失眠,毕竟一直得不到休息,身体会有严重的负荷。而且情绪积压久了,会对身体也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冒然建议她服用一些助眠的药物,她听了我的话,后来隔了一段时间,跟我说已经好很多了。”
“我想着,她被伤害的事可以从长计议,可哪里想到,那些药物,居然是给她的催命符。”
女人终于开始大哭,骆时干脆把纸巾盒都递过去。
宁致放下了做笔录的笔,拿过去给她确认签字。
宁远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他对自己这么晚起已经见怪不怪。
洗漱完了,八点四十。
接过李姨递过来的小包,又去宁致卧室翻出充好的充电宝出门,八点四十五。
到了支队楼下,正好踩点上班。
大厅里又是乌泱泱的一片人,宁远有心凑过去看看,看见他哥在旁边,还是选择远远走开,只是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示意,很快就上楼去了。
林藏进了李主任待的那间审讯室,从外面,可以把里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他虽然还好好坐着,但是被迫熬了一夜的颓废,还是显示地淋漓尽致。
心理咨询室的老师已经被宁致带出来,眼下也在大厅里。
三个未成年、林母等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找回,一定带回了全新的消息。至于林藏拿到了新的供述之后会问出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尤其是郑梦泽,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宁致自然注意到了,把人带到另一间审讯室,不出五分钟,就得到了新的答案。
他说,在事发之前,确实和林朝露吵过架。并且,不是之前所说的,无伤大雅的那种。
“你们为何吵架?和她被伤害的事有关?”宁致问。
“在朝露出事前,有人告诉我她被那人伤害的事。我气自己居然被瞒了这么久,又觉得她连这么严重的事都不给我说,一时情急,才和她吵架的,哪知道第二天,居然就发生了那种事。”
少年的心总是很敏感,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可怕的事。他说着话,一滴无声的泪滴在手背上,用袖子一蹭,晕开了。
宁致懒得问他之前为什么不说,自然是因为害怕承担责任,直接又问,“告诉你的人是田彤彤?”
郑梦泽抬起头来看他,隔了几秒,点了点头。
几分钟之后,大厅里一片混乱。
他们都是家属或者证人,没有被隔离问话的必要。
宁致把郑梦泽单独叫过去问话本就是出于保护,却也猜到了他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