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事儿,我家里就我闲着。”小姑娘坐在门槛上,随手把剩下的鸡翅都塞给了小二,“听说洛水那边有神医可以治他的病,家里又脱不开身,只好让我送他去了。谢谢你啊,还麻烦你给他擦身。”
“小事儿小事儿。”店小二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儿,“你再小也是个姑娘家,这种活当然我们来做才合适。不过你那叔是不是才瘫不久啊,我瞧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一双眼珠子瞪着人瞧,怪吓人的。”
“可不是。就登高修房顶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身上骨头也没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人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换谁都得急啊。”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我家里人也急的不行,一打听洛水有人能治,也不管行不行,就把我跟他推出门了。”
店小二十分同情地看着她:“这山高水远的,路上要是遇着坏人了可咋办?”
“我可没钱请镖师。反正我们一个瘫子一个小孩儿,身上也没几个钱,谁会来打我们主意啊。”小姑娘全不在意地掸掸小裙子跳起来,“不说了,我们一会就结账走了。小二哥,下回我来再请你吃鸡翅膀啊!”
“哎,哎!”
结了账,小姑娘跳上雇来的驴车,把她瘫了的叔叔平放在车板上,身上盖了一床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到了镇外,遇上关卡,小姑娘跳下驴车,把随身的通关文书和户纸拿给守军看。
“这人是谁?”
“我叔叔,他从高处摔下来,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我爹叫我把他送去洛水,那儿有名医咧。”小姑娘胖乎乎,肉嘟嘟的,说话声音像蹦豆子似的清脆利索。那守军家里也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见着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不觉笑起来。
“别看年纪小,倒能帮家里人做事了。”他将文书还给她,挥手让她走。
“谢谢大叔了啊!”小姑娘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用力向他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啊!”
“天下太平,有什么可怕哟!”小姑娘脆生生的话响起来,引的排队等过关的人都笑了起来。
“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哩。”
“不过洛水离着也不是太远,都是潞州一境的,也出不得什么事。”
“是啊,原来那些闲汉游侠儿之流都被收到军队里了,倒是真太平了。”
板车上躺着的人双眼圆睁,口中发出“嗬嗬”声,但声音细微,他又丝毫动弹不得,再怎么急再怎么恼,身边这些人依旧没一个人能将目光在他身上稍稍停留片刻。
“走喽!”马鞭一扬,拉车的毛驴哼哼一声,迈步向前走,离着小镇越来越远。
快到下个镇子的时候,小姑娘跳下车,甜甜地叫了赶车的车夫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来。色如雪花,品质极佳,不是那种掺了铅的劣银。车夫喜笑颜开,再三道谢。这角银子不止够买了驴子和车,除去他来回的费用和租车的钱,还能剩下不少。于是毫无异议地将马鞭交给了小姑娘,自己进镇子,另寻回程的车马行,搭车回家。
小姑娘将驴车停在镇外,远远望着那处升起的白色炊烟,声音再变,由甜甜糯糯的女儿声音变回清朗的少年嗓音。
“蒋大人,委屈你了。”
这小姑娘正是明殊。她一路运转缩骨功,将身体缩小,面容改变,竟无人能认的出来。自从离开宣城,她紧赶慢赶,带着全身“瘫痪”的蒋惟远远离开宣城。过了前面的镇子,向西北是洛水,东南是寿春,再走几日,便能完全脱困。
缩骨功法虽神奇,但一直保持这副模样对身体的伤害其实很大。只是情态危急,她也顾不得许多。
现在快至彼岸,她也不用再一直保持这样的形象,将蒋惟这个活人带回军中,的确比带颗头颅要强。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这样辛苦!
只是不知道师父现在情况如何,还在宣城附近混淆敌人的视线,还是已经脱困向寿春与自己会合。
黄昏将至,日照西斜,余晖如血晕染着天际的云霞。在一片晕暖的阳光中,那胖乎乎的小姑娘一点点抽长了身体,肉墩墩的身材也渐渐变得纤细苗条。衣裙越来越小,缩到她的手肘和膝盖下方。高挑的少女穿着女~童的衣裳,看起来十分可笑。
“走了!”明殊微微一笑,拉转驴车,离开了满是烟火红尘气息的小镇,向着远远的山林走去。
今夜无云,半轮银盘高挂长天,周围星子疏落。月光如水,映在层层山林间,林中多枫,时近深秋,林中深红、绛紫、橙黄、浅黄,五色纷呈,层林尽染,在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