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立寒做康复治疗，从来都是回避凌小凡的。她在门外只听到里面一次又一次的倒地声，心中莫名的绞痛。

康复室内，乔墨完全没有去扶柏立寒。

“你不是想站起来吗？站啊！”

“为什么总是不行？”柏立寒撑起身子，绝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依然毫无感觉。

“因为你害怕，你害怕自己真的站不起来，你害怕自己不能面对殷若欢！”

柏立寒惊呼：“你怎么知道若欢……”随即明白过来，“该死的凌小凡，没想到她这么大嘴巴！”

乔墨抱臂：“别怨凌小凡。别忘了我是你的医生，而她是你的看护。如果错过有效信息，那将是她的失职。”

柏立寒靠着自己健壮的臂膀，终于将身体撑到轮椅上，大汗淋漓。

“我还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这话你说了不下五遍了。”乔墨的语气开始犀利，“以前我曾说，你是可以站起来的，你不信；现在我告诉你，你站不起来，你依然不信。从开始到现在，你根本都无法接受一个坐轮椅的自己，这才是根本原因。”

从康复室出来，迎面望见微笑着等在门外的凌小凡。

柏立寒知道自己样子有些狼狈，低下了头。纵然什么都没发生，可相拥入眠的一夜，足以让他又多了一个不敢面对的女人。

这感觉，真有些心乱。

从乔墨手里接过轮椅，凌小凡笑道：“怪不得乔医生说我今天会很辛苦，原来出了这么多汗。”

乔墨却冷冷的，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凌小凡，你是女人。告诉柏立寒，如果你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因为心理障碍坐在了轮椅上，你会不会嫌弃他？”

凌小凡一愣，下意识答道：“当然不会了！”

这答案让乔墨很满意，脸色稍稍好转：“再告诉我们不自信的柏先生，你会怎么做？”

乔墨的话，重重地敲在凌小凡心上，恍惚间，好像真的直指自己的内心。

她必须说实话，为了自己，也为了柏立寒。

“我会和他一起寻找病因，然后克服它。”

乔墨挑眉：“如果一时不能克服呢？”

“那就……静待花开。”

“啪！啪！啪！”乔墨的嘴角浮起嘲讽般的笑容，鼓掌鼓得极有节奏，“立寒，殷若欢一定也这么想。”

柏立寒的脸色再也没有舒展过。

洗完澡的柏立寒，身上伤痕累累，让凌小凡莫名心痛。

“凌小凡，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凌小凡第一次发现他那么无助。

“是说乔医生问我的那些话？”

“嗯。”

“是的。我就是那么想的。”凌小凡艰难地说，“我想，殷小姐应该也这么想。”

“为什么？”柏立寒又问，“男人天生就该保护女人，而不是被女人保护。”

凌小凡走到床边坐下，真诚地直视他：“真正勇敢的男人，不是拒绝女人的保护，而是敢于直面自己并不完美的现状，并努力去改变。”

吸一口气：“我喜欢勇敢的男人，我想，殷小姐也一样。”

突然，卧室暗了，是柏立寒熄了灯。

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我相信，我很勇敢。”

凌小凡凭着感觉，摸到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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