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抱住她,紧紧地贴上他火热的身躯。
“第二世,我出生在权势滔天的宋家,可是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头顶的那片星空,我成了一名天体物理学家。”
他的下巴轻轻地搁在谢蘅的头上:“我以为我会在实验室就这么度过一辈子,直到我遇上了一个女孩儿,我从没邀请过任何人共用我的望远镜。”
“可是那个晚上,那个繁星璀璨的晚上,我为了她破例了。”微生羽似乎在回忆,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想除了天文,我的生命里还应该有其他更美好的东西。”
“比如说,爱情。”
“我恋爱了,我们一起到全世界去旅行,从挪威的极光到马里亚纳海沟,我的导师说这是浪费时间,可我觉得不是。”
“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我那一世最开心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世界因为她而有了光。”
“宋墨啊。”
谢蘅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她差点以为,这个世界除了她,不会有人再记得宋墨,那个骄傲却温柔的物理教授。
还好,他还在。
“那这一世你应该开心吧?”
微生羽怆然一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她眼睁睁死在我面前,我应该开心吗?”
“谢蘅,你怎么没有心?”
没有心?
谢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一直在跳动,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心是冷的,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她死了以后,我的世界再没有光。”他的脸庞落下了一滴泪珠,顺着脖颈就在了谢蘅脸上。
——泪是苦的。
“我开始酗酒,用酒精麻痹自己,谁看到我都可惜,渐渐地也没什么人来看我了,我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我感到自己在腐烂、在发臭。”
“但有一天,我发现了SP16896恒星的衰败,我向人们大声说道要建立太空舰队,可他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一个半辈子糊涂的疯子。”
谢蘅的心忽然一抽一抽地疼,她以为她离开以后,宋墨会像所有人都期望地那样,成为足以在历史上留名的物理学家,他的人生本该辉煌一片,都是因为她吗?
“后来呢?”
她隐隐猜到了结局。
“在SP16896星人面前,人类毫无战斗力,这个时空应该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端点。”
谢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看到面前的人与宋墨的脸重合了,她又看到了那个谈着时空与天文的男人,她记得他有一双漆黑得如徽墨一般的眼睛。
“第三世,我回到了端朝,成了一名县令的小儿子,父母慈爱,兄弟友善,在那个和尚出现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和尚说我贪狼命格,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变了,我知道他想杀了我,母亲挡在了我前面,因我而死。”
微生羽的目光变得冷厉:“没人教我什么是礼义廉耻,也没人教我什么是济世救民,我像一头野狼般长大,我想要端朝为我母亲陪葬。”
“我花了二十年,从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成王,我发现了一头幼小的狼。”
他叹了口气:“我应该狠狠地咬死她,就像我过去所做的那样,可我没有。”
“我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向天下展示她锋利的牙齿与有力的四肢,没有比这更欣慰的事。”
他抚上了谢蘅如绸般的发丝:“在这世间,唯有她与我相配。”
“我们相处了十年,十年间支风批雨,乾坤都在掌中握紧。”微生羽滚了滚喉结,“然后有一天,她离开了。”
“我当然要等她。”
“这一等就是三十八年,我无数次梦到她回来了,说你被我骗了吧,其实我根本没有死,一直在你身边。”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很可笑是吧,可是每当我做了一次这样的梦,我都会高兴好几天。”
“我死前,我想我没有辜负她的所托,三十八年来殚精竭虑,未曾有一日懈怠,就是怕她失望,她失望我会难过。”
虽然他轻描淡写,但谢蘅清楚有多么不容易,保守党的反扑,端朝残余势力,哪一个都是腥风血雨步步惊心。
“对不起。”
谢蘅又一次说着抱歉,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可微生羽紧紧地抱住了她,她贴着男人的胸膛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微生羽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