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卷顶着这张脸说出这种话,严歇忱真觉着自己这回是招了个祸害,可他仔细想了想,一来此人底细不知,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危险人物,二来此人跟个小狐狸精一样,过于难缠了点,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行。
他也不和林卷扯了,自行推着轮椅就往门口走,林卷刚刚见识过严歇忱手有多快,估摸着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他怕自己站在前面又被严歇忱出其不意地点穴,于是便绕到了后面,双手死死钳着严歇忱的椅背不让他走。
严歇忱滑了两下没滑动,侧脸一看这情形,差点给气笑了,气得他都没想起来喊风桥。
因着他这会儿离房门口也不是很远,严歇忱一怒之下,咬了咬牙便猛地站了起来。
轮椅上没了严歇忱的重量,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林卷又是使了大力拉着的,这会儿被一反弹,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可他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仪容,看着一瘸一拐向门边靠的严歇忱,惊讶得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他指着严歇忱道:“你你你……你不是腿断了吗!”
严歇忱闻言靠着墙歇了会儿,回头咬牙切齿道:“断了一条!没看我瘸着呢吗!”
林卷这时候方才细看了一眼,果见严歇忱是左腿虚抬着,全靠右腿在使劲儿。
这会儿他这样子,看起来很有点滑稽。
林卷憋着笑:“那你干嘛不拄拐?要坐轮椅?”
严歇忱见他憋笑憋得眼睛都起雾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道:“拄拐这么难看我才不要,我坐着还舒服呢!”
“还有,你看你看,就是你这种人!紫玉京里不知道有多少你这样幸灾乐祸的人呢!我才不给他们笑话!”
林卷彻底不憋了,也忘记了要拦他留宿这回事,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什么想法,说得你坐轮椅又有多体面一样哈哈哈哈哈…”
严歇忱愤愤然,可又暂时拿他没办法,艰难挪到门边,开门大吼了一声:“风桥!!!”
没一会儿风桥便从隔壁院子里跃了过来,他见严歇忱站在门口,没来得及惊讶他为何站了起来,也没敢往房里瞅,只情不自禁地问了句:“大人,这么快?”
“快什么快!”严歇忱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无差别地瞪了他一眼才道,“走走走,住你院儿里去。”
风桥忍不住蹙了蹙眉,看他大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负心薄幸、用完就丢的人渣。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风桥问:“大人您的轮椅呢?”
“不要了不要了,快走快走。明天来拿。”
“哦。”
风桥不明所以,仍是搀着严歇忱走了。
林卷那厢自风桥来的时候便没笑了,他想着还是不要在手下人面前下严歇忱的面子。
他都这么贴心了,那人居然还这么不解风情。
哼,自己住就自己住。
以后我半夜去爬你床,吓死你。
第二天是风桥去的林卷房间把严歇忱的轮椅给拿走的,严歇忱连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林卷也没上赶着凑过去,免得显得自己多稀罕他一样。
第三天的时候,是林卷要回门的日子。
本来第二天二人就该给严歇忱的父母高堂奉上一盏茶,但严歇忱孤家寡人一个,也就省了这道程序。
可回门却是免不了,季叔常那边想不想认‘季寒’是一回事,他们这边面子上的礼数还是要做周全。
初九清晨一大早,严歇忱就在府外等着了,林卷拾掇好出门,上了马车方才看见在马车上坐得端正的严歇忱。
林卷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故意坐得离他老远,嘴上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严大人从此便不出现了呢。”
严歇忱昨日去了风刃司一趟,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于是便直接回了风桥院子里歇息,这会儿他不知道林卷又在琢磨什么,一头雾水道:“我又没进棺材,还能与世长辞了?”
“……”
林卷本来以为严歇忱躲着他,这会儿看来估计没有,所以他一下子就消了气,便又想着和严歇忱套近乎了。
他笑了下,坐过去挨着严歇忱,笑道:“不能不能,严大人皓月生辉,严大人长命百岁!”
“有事说事,别卖乖。”严歇忱知道他在弄巧,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美滋滋,唇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也没什么,这不我待会儿就要在季相面前暴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