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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心先是将贺礼送了上去，然后跟着丁弈寒暄了几句，两个人坐在不远处的戏台旁，等着孟冬冬出场。

程亦远是认得苏无心的，当下只说：“没想到她也来了。”

这时戏已经快开始了，苏秦将头转过来，看了一眼戏台，台上二胡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其实苏秦并不怎么喜欢，甚至觉得听了会莫名地烦躁，兴许是喝了酒有些朦朦胧胧地，在此时这声音对他的影响也没那么大的了。

他还想起了苏无心唱的那出戏，戏词大致地也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那扮相是极美的。

孟冬冬今天唱的是自己当年的拿手戏“四郎探母”，这是她北上时唱的第一出戏，也正因为这一出戏一炮走红。

台上的她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一招一式之间，越发地游刃有余，就算在众多的名流面前也不怯场，值得人称一声“名伶”。

苏无心听得很是入迷，甚至还会咿咿呀呀地跟着小声唱两句，丁弈看着她，她鬓角有一绺碎发，丁弈鬼使神差地伸手将那绺秀发替她别到了耳后，苏无心一瞬间愣了，她倒是没有觉得尴尬，而是想到了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温柔地替她别过鬓角的秀发。

没错，那人就是沐良夜，不管苏无心怎么克制，在上海她总能轻易地想起他，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她才执着回来，不过这些心思她自己没看明白，却被丁弈看了个分明。

“你刚才头发有点乱。”丁弈镇定地说道，语气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悄悄叹了口气。

“没事，我知道。”苏无心冲他笑着，不以为然似的，像是在说自己不在意。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丁弈眼睛盯着戏台，手指却微微蜷缩了起来，他对于苏无心来说，是好友是亲人可唯独不是恋人，虽然两个人说好了，一起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回上海。

丁弈却是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逾越，甚至两个人连私下的牵手拥抱都没有，只会在人前的时候做一下戏。毕竟对于苏无心现在想做的事，有一个少帅夫人的名衔会好做的多，而滇南的丁家也一直在催丁弈联姻，他只能先找苏无心顶一阵。

苏无心向右转过去，注意到了程亦青的目光，整场戏上恐怕也只有他一直盯着台上的人，连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看来他真的是对冬冬动了心，她回头要问问冬冬的心意，苏无心在心里暗暗地想。

除了唱戏、吃饭，应酬。好像这场生日宴也就那么回事，孟冬冬下了台，刚进屋子就看到了在化妆间等着的苏无心。

“冬冬，你真的做到了名扬四海，成了名角。”苏无心看着她说，她笑容很温柔，在化妆间暖黄色地灯光下，让人的心都要软了下来。

“这些不过是虚名罢了。”孟冬冬不以为意地说。

一边说着她对着镜子，将自己头上的行头都拆了下来，她透过镜子看到了苏无心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了？有话对我说？”

“冬冬你看程爷怎么样？”苏无心试探性地问。

孟冬冬一怔，手里拿着的东西，“啪”一声掉了下去，她伸手去拿然后说道：“程爷足智多谋，内敛清俊自然是好的。”

她这一番话听不出是什么意思，苏无心只好挑开了说：“程爷至今尚未娶妻……”

“苏小姐。”孟冬冬当下便有了怒意，说话语气也重了些，苏无心立马噤声，脸色有些尴尬地说了声“打扰了，我先走了。”

原本以为两个人是好友，苏无心想着替好友把把关，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苏无心一时间有些失落。

丁弈在旁边等着，看到苏无心出来，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半响后，才回头对她说了一句“走吧”。

孟冬冬在苏无心走后十分懊恼，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怔怔地想着，她连带将化妆桌上的眉笔都折断了，说出去的话已经成了泼出去的水，人也走了她还能出去追吗？

这时她心头微微有些失落，看着镜中依旧带着妆的自己，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过她很快又想开了，继续卸着脸上的妆。

她总能找到机会为她做些什么的，不是吗？日后说开了就好了。

道奇车内，丁弈看苏无心满心失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安静地陪着她，然后叮嘱她回去之后好好休息，苏无心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浓密的黑夜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