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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丁弈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随着他一起向下走去，他心里也明白，沐良夜此去的目的。

“李祥也向西北军发了求救信。”沐良夜在车上，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今天的雪倒是停了，只是路上积着厚厚一层，车轮难免打滑，因此开得很慢。

丁弈紧盯着眼前的路，用力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听到沐良夜的话，丁弈心情也沉重起来，其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战事四起，他们无法制止，剩下的人只能在这乱世中苟活罢了。

“你不和无心道别吗？”丁弈低沉的声音问道。

“算了，留着下一次吧。”沐良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语气艰难地回道。

丁弈心里默念着，下一次这三个字，一抹讽笑扬起，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下一次！

“此去珍重。”丁弈也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也是。”沐良夜回道。

他们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有些话不用说出也明白，二人看着看着又互相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有这么伤感的时候！”丁弈率先开口道，嘴角的那抹笑，越来越深。

沐良夜笑而不语，表示同意。

到达西郊的时候，章景云一行人已经整理好行囊，沐良夜下车，冲车内的丁弈挥手告别，两个人隔着车窗，离得不算远，丁弈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丁弈在心底自嘲一句，将车开了出去。

东北那边的具体情况他也听说了，战事吃紧，李祥那点兵力根本不行，日军来势汹汹又装备齐全。沐良夜这次去就算将西北军全调过去，也不过只有五成胜算。

偏偏沐良夜是个拧脾气，劝诫的话说出口也没用。其实退一步说，就算没一成的胜算，仗该打还是要继续不是吗？外敌入侵，还要他们做懦夫不成？

苏无心知晓沐良夜回西北的消息，是在当天下午，那时沐良夜刚走。

沐良夜走时，在火车上向月台望了好几眼，那里的人不多，并没有那个他熟悉的身影，明明说了下次，说了不用和她当面告别，他还是忍不住地期待。

火车开了，“呜呜”的汽笛声响起，他们离月台越来越远，一百米，二百米，……渐渐那月台消失在眼前，窗外只剩下一片白雪皑皑。

“将军，您该和苏小姐道别的，要是我们这回……”章景云说到这顿了一下，他没说下去，沐良夜也明白，他想说的是，要是他们回不来了那！

“道别又有什么好说的，若是我们有什么不测，她将我忘了才好，忘得干干净净。”沐良夜淡淡地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眸中的那抹失落，章景云总感觉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情绪带着些悲凉。

章景云是明白沐良夜的，正是因为明白才更加心疼，不管是当年他和苏无心的被迫分开，还是这些年一个人漫长的思念，章景云都看在眼里。

当年的事，是有人从中作梗，也不能全怪他们将军不是，为什么将军就是这么放不下！

其实他不明白，沐良夜不是放不下当年，而是不肯让苏无心因为他受到伤害，一丝一毫也不行，正是因为当年的事，才让他明白，就算他是西北军的统帅，他还是护不住她，有些时候他真的不如丁弈。

火车走了一半，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章景云已经累了，躺在上铺，盖着被子，睡得正好。

沐良夜单手支着下颌，想起他和苏无心在雪地中的一幕，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勾起。即使他们不能白头，抱着回忆也足够他温暖一阵子。

苏无心赶去车站时，车已经开了，她茫然地看着早已经远去没有踪影的火车，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丁弈，我们回去吧”

她因为跑的急，脖子上的围巾散落开来，露出她修长的颈部，她怔怔地向前走，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丁弈将人拉过来，强制性地将她脖颈处的围巾围好，又替她整理好头发，叹了口气，和她一同疾步向外走去。

坐在车内，两个人呼出的白气，萦绕在周边又很快消散，“你是不是怨我没告诉你，他要走？”

“不是，丁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苏无心垂下眼眸，她是在怪自己，为什么总会觉得时间还很多，为什么不珍惜这几天他们聚在一起的日子，明明他们过得一直是朝不保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