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摇了摇头，“不，忘了我说的话吧，你是上林家的王子，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我本以为，上林家和龙宫家是有共存的余地的，”她喃喃地说，“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王后房间出来的了，因为他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

母亲本想让他帮她做什么呢？是替她为龙宫家的人向父亲求情；还是为他们订几顿淘淘馆的饭菜，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里好过点；又或者是……

自己应该做的事，又是什么呢？

当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来到了大图书馆门口。

镜苦笑着摇摇头。他一直搞不清楚大图书馆和自己的卧房到底哪一边才算是自己在临风城的“真爱”，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每当他心存疑惑的时候，就想要和维斯大学士说话，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镜推开侧门走了进去，踏上熟悉的阶梯，来到二楼的书房，大学士果然在这里。

维斯正专心地在桌上拼着一架木质的船体模型，已经接近完成。

镜觉得这艘船很眼熟。

“镜殿下，这么晚还没睡？”大学士问，声音却并不显得惊讶。

“维斯老师也没睡。”镜凑过去，“这艘船难道是？”

“当然是烈风号。”

“我刚才也觉得很像，”镜在近处观察着船体模型，“可是又好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这架木质的船体和烈风号有着同样的形状，但船身上有很多突出的炮台，就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而烈风号身上则空空如也。

“烈风号是参加了‘神**役’的三艘大舰之一，这才是它的完全体。”维斯说，“不过，能亲眼见到它重新出海，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镜摇摇头，“它现在已经出不了海了。”

“我听说了，”维斯点点头，“烈风号的动力系统并没有修复，是依靠新大陆的黑铁贝航行。如果把船底的黑铁贝摘除，自然就无法行动了。”

“原来是维斯老师告诉了父亲他们么？”镜恍然大悟。

大学士却摇摇头。

“可是，除了您之外，还有谁会有这么渊博的知识，连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都知道？”

维斯笑了，“我所知的，也不过是浩瀚大海中的一滴水珠而已。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在西方魁地，那加兄弟会的祭祀们几乎人人都知道，我也是年轻时四处游学的时候，从他们那里学到的。”

“那么，究竟是谁说的呢？”

“任何人都可能。或许是某位将军或兵士，或许是码头镇的浪族，或许是宫殿里的侍女”，维斯语气有些暧昧地说，“又或许是和穆大陆的祭祀们有关的人。”

“唔……”镜皱起眉头。

“对了，”维斯拼完烈风号模型的最后一处零件，满意地打量着，“镜殿下来是有什么事吧？”

镜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他把刚才与母亲的谈话，以及自己的疑惑，全都告诉了大学士。

镜信任眼前的这个老人，而且非常信任。他相信维斯老师一定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那么，镜殿下打算怎么做呢？”听完镜的陈述，维斯只是叉着双手，静静地看着他。

镜苦笑道：“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来问您的。”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认为母亲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可能有什么隐情。若是那样的话，龙宫家的人就是被冤枉的了。”

维斯点点头，“这件事并不单纯，这点毋庸置疑。”

“连维斯老师也这么说？”镜有些惊讶。

“如果那样一个小女孩就能从临风城戒备森严的宫殿里盗走《亡灵书》，那么连我都可以爬到树上摘沙枣了。”维斯淡淡地说。

“嗯，这么说，我该去替他们求情了？”

“自然也可以。”

“可是，”镜又说，“说不定这件事就是父亲自己策划的，那求情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何况如果父亲真的决定借此对龙宫家宣战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镜殿下认为呢？”

“我不知道，”镜摇摇头，“我曾经暗自祈祷，希望神明告诉我，哪边才是正确的，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却没有任何回应。”

“当然不会有回应的，”维斯说，“因为，这是连神也无法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