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上林镜皱着眉头，“在这片沼泽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

“你虽然拥有‘天眼’，却只是很孱弱的那种，”威斯多尔笑道，“你只能看见我这样灵力很强的个体，是看不见那些弱小的亡灵的。就和那些猎狗的眼睛一样。”

“……”

“拯救这些亡灵，本来是亡灵书之主的职责所在。不过看来你是没有这样的力量了。”威斯多尔揶揄地说。

镜沉默不语。

“上林镜，我有些好奇，”威斯多尔忽然看着他道，“假设你真有亡灵书之主的能力的话，你会拯救刚才那个人的灵魂么？”

“假设的问题没有意义。”镜摇摇头道。

“可是我很好奇。”威斯多尔道，“告诉我！”

“……也许吧。”镜沉默了片刻，“我在他最后的眼神里，没有看见恶意。那并不是他的本质。”

“你这是愚蠢。”

镜苦笑着摇摇头，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沼泽最后一眼，便大踏步向前走去。

威斯多尔看着他的背影。他没有告诉镜自己的想法。

这个少年，他的能力并不强。但却似乎拥有一种许多强者所没有的特质。

那就是——对于亡灵的慈悲。

……

在北沼城城堡的那间地下暗室中，上林镜等一行人将老城主上林梅解救了出来。

一路上，他们发现北沼城的卫兵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那些卫兵看见回来的不是少城主，而是他的那些敌人，显得很惊讶，却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窃窃私语，自动退了开去。镜承认这有些令他意想不到。

他们很轻松地在昨天的那间客厅中找回了自己的武器，上林枫并没有将这些武器藏起来，看来是对今天的狩猎胜券在握，根本没有想过输的可能性。总之，除了一些慌乱的仆人之外，他们在城堡中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那些猎犬也没有回来，不知是逃进了荒野，还是藏到了什么其他的地方。

杜力和上林卫风把老城主上林梅抬了出来，上林梅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了。一些城堡的仆人见状，纷纷过来帮忙，把老城主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看着老城主如同皮包枯骨般的身子，几个中年女仆忍不住都留下了眼泪。

“城主……”一个女仆将上林梅扶起来，另一个女仆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肉汤，那肉汤又醇又淡，正适合久饿之人滋润肠胃之用。

然而上林梅仅喝了一口，便“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除了那些肉汤之外，还有许多透明的粘液，夹杂着血色，臭气熏天。他浑身无力，无法俯身，秽物全部吐在了自己刚换好的睡衣上面。女仆们赶忙上前清理。

镜看着眼前的情景，寻思这位老城主恐怕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了。所幸他看起来尚有意识，只是无法说话。镜、龙宫照雪、上林卫风等一行人在城堡中逗留了一阵。那些仆人们因为他们救出了老城主，也不再有畏惧之心，将几人服侍得很周到

。

第二天清晨，镜等人再一次去看望城主上林梅，却发现他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着惨白的双眼望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镜十分忧虑。他试着向城主说起请求援兵的事，上林梅只是呆滞地望着他。从早晨到中午，镜一直陪在城主身边，在女仆的帮助下，上林梅似乎终于弄懂了镜的来意。他吃力地点点头，动作十分轻微。但这几乎难以分辨的一动却对镜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是城主的允诺。

镜转身告辞，虽然已经从城主那里得到了出兵的肯定，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肯定是无法亲自调兵的。说到底，能带走多少兵士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城堡的兵营里，几乎空空如也。据杜力说，自从少城主上林枫掌权之后，横征暴敛，还强行从居民里寻找供自己残杀取乐的“猎物”，因此有能力的人早就已经搬走了。许多看不惯他的军士纷纷辞职，剩下的兵士不到百人。上林枫倒是毫不介意，他将忠于自己的亲信升为将军，认为这些与他“志同道合”的兵士们，胜过那些无用之人百倍。然而，他刚一死，那些他所倚仗的“忠犬”们便如同鸟兽散，全都不见了踪影。

找不到能够发号施令的人，只得依靠上林卫风的号召力了。卫风将军将剩余的军士们聚集起来，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讲。

国之将亡，何以家为？最后，剩下的三十九名兵士中，终于有十一人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和他们返回联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