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莲**路

穆大陆南拉特斯省，莱姆河入海口。

每年的八月到十月，是芒孙大码头最为繁忙的时候。数不清的船只在关口停泊检查，等待获取从“莲**路”通往内陆的许可。

航监官望着密密麻麻，一直排到海面一海哩之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又得加班加点了，晚餐恐怕也只能在职位上马虎对付过去。

长达九千哩的“莲**路”是穆大陆最大的一条人工运河，横贯大陆东西，自从“第二次魔法革命”时由塔乌大陆的地源石专家历经三十年修建完成之后，便成为穆大陆的航运主力通道。每年的一月至六月，河水从东向西流，而从七月起到十二月，河水从西向东流。

不过近几十年来，原来西部的运河河道不知为何逐渐干涸，河流一进入西部起就通行困难，运河河水不深，大船难以通行，甚至有时会出现河水倒流之潮淹没田地的情况。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此也没有解决办法。无奈之下，人们只得重新修了一段航道，将原本的西入海口引到南岸，也就是这里的莱姆河入海口。默默无闻的芒孙码头也因此扩建成了“芒孙大码头”，一跃成为世界上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在这里等待进入莲**路的，除了从世界各地来的商船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私人船只，在这些各式各样的船只当中，有一艘小船引起了航监官的注意。

那是一艘胡桃壳形状的小船，不足十五腕尺长，并不是那种适合长距离航海的船只，然而发黑的船身、微微破裂的主帆和船下附着的海藻都显示其刚刚经历了一段很长时间的航海。

船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位晒得很黑的中年汉子，另一个则是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在甲板角落缩成一团。他们两人穿的都不是本地的衣服。当那条小船驶进接受检查的安全区时，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走到船头。

“你们从哪里来？”航监官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问道。

“梅奇。”男人一口流利的穆大陆口音，似乎还是个本地人，“在那里呆了两年，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梅奇离这里万里之遥，你们就坐着那种小船来的么？”航监官奇道。

“我若是有钱买两张大商船的船票，”男人苦笑道，“就不会沦落到梅奇去了。这艘小船是我自己的。”

航监官点点头。

“你是哪的人？听你的口音像是凯亚那边的。”

“老虎山，小地方。不过我在地城混过十多年。”男人笑道，“长官真是好耳力，我还担心在外太久，失了乡音呢。”

“只不过是每天和几百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搭话，见的多了罢了，”航监官笑着摆了摆手，“那个小姑娘是谁？你的女儿么？”

“是我侄女。”男人道，“她在半路上患了红鳞病，怕丑，不敢过来见人。”说着他开口招呼着那女孩过来，见女孩并没有动，便走过去把她拉起来，航监官看到女孩手臂上长着一串红色的痱子，十分渗

人。

“走，跟我过去见一见长官。”那男人说着。

“不用了！”航监官连忙道，“让你侄女好好休息休息吧。”

红鳞病是一种常见的航海病，源自多利亚以东海域的一种红色水藻。这种病不但让人的皮肤变得十分丑陋，而且具有传染性，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法痊愈。航监官可不想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反正那女孩并没有被绳索绑住，不像是偷渡走私的奴隶。

“你们过去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呢。”

男人笑着谢过之后，便转过头去拉桨。他回过头，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船顺着通道驶过关口，进入宽阔的内河河道。

莲花大运河的水面如同湖面一样宽阔宁静，波光嶙峋的水光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水鸟在河洲之间展翅飞翔，捕捉着游鱼，两旁的原野和丘陵露出翠绿而温和的轮廓。大河上的船只不少，但拉得很开，在这广阔的空间里，四周一片宁静。

拉桨的男人扬起主帆，任小船慢悠悠地向前行去，自己则来到女孩对面坐下。

“你刚才倒是很乖，不会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那女孩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并不说话。

“怎么，终于闹腾够了？终于不再耍小聪明想要暗算我了？”

“明明是你先暗算我的。”女孩瞪了他一眼，不过经过长期颠簸，显得有些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