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来。”
凤晓一回来,局面能瞬间升级成血流成河,这家伙绝对干得出拿凤凰屠了凤城的事来。
这才是真正不顾大局的疯子。
陆宜修觉得陆向文对凤晓和他的认知都不够准确——他捏着核·武器没丢,还不足以证明他有多么顾全大局?
要不是陆宜修拦着,世家早被屠干净了,真以为手握“君权神授”的凤晓怕王朝不稳?
阿潘再度低声应喏。
*
“老头子可是特地跟我聊了一场,”风尘仆仆、换装前来的陆宜川抹掉脸上的胡子,洗去脸上发黄的肤色和皱纹,一边擦脸一边阴阳怪气:“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年,那些家伙死活不肯让步,你一折腾,他们倒是迫不及待就同意了。”
“当年我搞那场暴·动,把凤家人杀得干干净净,又从他嘴里抢吃的,老头子也没要赶尽杀绝。”
“你说了什么,让老头子一点情分都不念?居然要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先说好,老头子已经跟我谈妥了,你要是想拉拢我的话……”
一见面,陆宜修还没说上一个字,陆宜川就难掩兴奋的说了一大堆,眉飞色舞间的得意更是无须赘述。
也是,眼下的局面对他,准确来说,对新党来说,最有利不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新党对攥夺政治权利蠢蠢欲动许久了,只不过根深蒂固的老派势力士族始终牢牢压制着他们一头,而等凤晓横空出世,凭借着他的特殊身份天然占据政治上的优势后,新党跟凤晓就颇有些眉来眼去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完全可以让路——任何合格的政治家都起码要做到这一点。
至少,陆宜川眼下无比肯定的是,风暴即将来临,新党的机会也已经来临了。
相比陆宜川的兴奋,陆宜修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今天钓了条大鱼,”陆宜修转身领着陆宜川朝屋内走去:“你尝尝味道。”
“我听说老头子今天来过了,”陆宜川跟在他身后,一边打量简陋的别院,一边道:“咱们兄弟俩就没必要再绕圈子了吧?快告诉我,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陆宜修侧头,看到陆宜川的眼睛在昏暗天色下闪闪发光。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你确定我们要先聊这个?我怕聊完后你没胃口吃晚饭。”
陆宜川听出他话里不详的潜台词,收敛脸上浮夸的表情,露出了陆宜修熟悉的阴翳模样:“听起来,你不是来找我谈合作的?”
他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呻·吟:“好吧,你是陆宜修,如果你想把我也推到对面阵营的话,那我也不会非常非常意外。”
他在“非常非常”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示这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
屋檐下挂着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微弱的光不住晃动,将他们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变短。
在短暂沉默后,确认陆宜修对此无动于衷,陆宜川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来的时候进行了伪装,所以他难得没有带上那根几乎从不离身的手杖——跟他保持“礼貌”的距离:“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聊一聊,说说吧,那个让陆向文下定决心的‘好计划’。”
陆宜修看了眼院子,树荫沙沙作响。
起风了。
“你对大凤律有什么了解?”
陆宜川:“你是说,那个几百年没修过、由某个皇帝主导完善的、愚蠢反击?”
在大凤律之前,大凤王朝并非没有律法,只是那非常简单粗糙,对士族来说具有更多回旋余地。
稳定的封建统治持续了太久,总会演变出各种问题。
士族拥有特权并不让人诧异,因为疆域辽阔且缺乏基层统治能力,盘踞在某些地区的士族几乎变成了土皇帝,统治着那片区域。
官府的诸多权利顺理成章的过度到了世家大族手中,在这种情况下,士族不热衷推动一部完整又能涵盖方方面面的律法来限制自己的权利很正常。
而大凤律的出现,正如陆宜川所说的那样,来自于吉祥物的反击。
至少几百年前的大凤王朝,凤家人还没完全变成吉祥物,只是这个反击也没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还是那个问题,当维持律法的个体全都出身世家的时候,它就已经名存实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