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歧如同失了魂魄一般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柳雁初再次叹息一声：“既然彼此不爱，那便放手吧，曾经我把爱与情放在首位，为此不惜做出了很多对不起父母的事情，而现在我却是将恨与仇放在了前面，若是真的要我选，那对不起，我选择的不是你，起码现在你在我心中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至于……我与陆清墨大婚，你若是觉得难过便不要来了。”

“你真的打算要嫁给他吗？”沉默片刻，他问。

她点头：“当然，只有得到他的信任在他身旁才能够报仇。他这个人心思深重，除却此法，我想没有其他办法能取得他的信任。”

“可你这样等同于搭进去了你自己一生的幸福，既然你说夜华卿已经死了，你如今是柳雁初，那么你更该重新开始才是。”听到她说要嫁给陆清墨，容歧心中确实是难过的。

柳雁初莞尔一笑：“重新开始？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重新开始，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变成柳雁初的，也许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既然我成了柳雁初，我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了，而且我与他的婚事还是你一手促成的，不是吗？其实日后若有什么事情，我还得仰仗你帮忙才是。”

看着她坚定的神情，容歧知道劝不了她了。

就如她所言，此刻她心中仇恨远比自己的幸福来的重要。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问。

柳雁初沉默片刻，才抬头看他：“你怎么会这么问？”

“都说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你如此恨他，岂不代表你对他的爱如此之深吗？”

看着他，柳雁初忽然就笑了起来：“你若是要如此理解，我也不否认，对，我确实爱他，忘记你之后的那三年，我与他在一起，是少有的幸福，虽然他可能并不爱我，但我爱他确实是事实。”

她爱陆清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啊。

亲口听到她承认爱着陆清墨，他的心蓦然一疼。

“容歧，不管我爱着的究竟是谁，陆清墨对我而言都是灭门仇人，就如同我对你而言，我也是你的灭门仇人之一，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她将之一饮而尽，顿觉有些好笑：“说起来，我不过是遇到了两个人，爱过两个人，可偏偏这两个人都伤我极深，我与你之间，隔着家仇，我的亲人杀了你的家人，之后你更是杀了我们的孩子，让我们之间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而陆清墨呢，他从一开始便是有意的接近我，最后更是让夜国满门皆灭。不知道是我太倒霉还是运气不好，两段感情竟是无疾而终，明明我爱的人都是人中龙凤，是大英雄，可为什么到了最后，我却是一无所有？想来还是我运气不好吧，遇到你们两个，我真的是挺倒霉的，你们遇到我，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三个之中，最倒霉的怕是她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说笑？容歧看着她，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柳雁初继续说道：“容歧，以后你若还当我是朋友，那便不要阻拦我，你若不当我是朋友，那彼此见面我们可能连招呼都不用打了，当做陌生人是最好，不过……”

她起身，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带关切：“听红梅说你最近都在饮酒，这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少喝为妙，你还有朋友关心，我就先走了。”

转身那一刹那，手腕却被容歧紧紧攥住。

他抬头看她，如同一只被丢弃的小兽，眼眸之中满是委屈：“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他这样的表情让她心中一软，却还是硬着心肠掰开了他的手，轻声说道：“你忘了吗？在我们分开的那个时候你曾说了什么？你说你是云泽容歧，而我是夜华卿，这代表什么，当时我不是很懂，但现在我却懂了，云泽家族和夜家的恩恩怨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的，这其中隔着血海深仇，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不应该在一起，而如今我也想对你说一句，你现在是南越国师，而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仅此而已。”

柳雁初走了，云泽容歧还坐在原地。

你现在是南越国师，而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是啊，仅此而已。

他是一国国师，而她是太子妃，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不可能了，从今往后，他顶多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而她的丈夫，只会是陆清墨。

难道她真的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