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啸正走入殿中,远远地透过纱幔,影影绰绰地望见她倚在窗前。
“王后,睡得好吗?”元文啸快步走进来。带进来冰冷的风和周身的酒气。
溪瑶转过脸,“这是什么地方,好美啊。”风吹起她的长发,阳光洒在她脸上,光线透过她的脸颊,呈现桃花一般的水润颜色。
从窗户望出去,一片连绵无尽的巍峨山峰,隐没在云彩里,那些云彩就在脚下飘浮,斜斜的光束在层层云彩之间穿越反射,那错落的光束,让人产生一种身处仙境的感觉。
溪瑶目光随着流动的云雾和不断变换方向的光束流转,她的眼睛会发光,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我竟然分不清这是天上还是地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斜斜的阳光,太神奇了,现在是早晨还是黄昏?”
“溪瑶,这是你的寝宫啊,星云殿,是云中宫最高的一处宫殿,手可摘星,脚下浮云,所以叫星云殿。”
他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溪瑶,脸贴在她的秀发上。
她开始不自在起来,想起悬崖上一幕,刚刚欣赏奇幻景色的激动心情逐渐消失。
“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等会天黑了以后,星星在窗前眨眼,伸手就能触到。”元文啸故作神秘地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在天狼山顶上看星星了,那时候还没有云中宫,要骑马走上一个时辰才能上山顶,有时我大哥会专门带我去山顶看星星。”
溪瑶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的往事,他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竟不觉被他的声音吸引,认真地听他说着。
“兄长是代王,每天都很忙,可我和三弟总是緾着他,因此常被母后训斥。”
溪瑶见他拇指上又戴上了那个墨玉扳指,古代人总是喜欢这种象征义意的东西。也确实让人觉得他们兄弟之间一定是情比金坚。
“不过,现在是春天,星星不多,到夏天的时候,银河从头顶上流过,那才好看呢。”
“还有银河?”溪瑶还是对星星更感兴趣。她在脑补着银河的画面,会不会像北极光一样好看?在城市里长大的溪瑶,从来没有见过银河。
她只觉得元文啸环着自己的手臂正在收紧,她知道挣不开,只能侧过身,想要躲过他在耳边的亲吻。
“王爷。”她怯怯的。
“不对。”他在耳边沉吟。
哦,他现在是代王了。她竟然忘了,他是代王,而且自己是他的王后。“王,王上。”
“嗯。”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
溪瑶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闪,“王上,你不用上朝吗?这,天不早了。”
他嘴角挑起笑意,“上朝?你还知道上朝啊,那是中原人的规矩,我们草原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代王是不用上朝的。再说,现在都快天黑了,代王也是人,也是要休息的吧。”
“啊,那,代王不是很忙吗?”溪瑶又想到刚才他说他哥做代王的时候。
“是很忙。”看着他的王后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仅没了从前的记忆,连性情都完全改变了。像个懵懂的孩子,费力地猜测他的心思。
她对自己的恐惧,从最开始,自己只要碰一下她,她就会晕倒,到现在,她已经可以条理清晰地猜测自己的想法。
“眼前这件事情更重要。”说着,他横抱起溪瑶。
“什么事?”溪瑶使劲从他手里跳出来,“我知道了,你的伤该换药了。”转头对门外面大喊,“来人。”
来不及了,那些好死不死的宫女们应声就冒了出来,像是突然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
他有火不能发作,闷着个脸。溪瑶却高兴地撸起袖子开始给他脱衣服。元文啸一甩袖子,十分不配合,却被溪瑶使劲按坐在椅子上。
“啊,这伤口谁给你处理的?”溪瑶揭开他的衣襟一看,吓了一跳,伤口还是她昨天晚上包的老样子,洗澡还把伤口弄湿了,只是箭杆拔掉了而已。
元文啸臭着脸不说话。
“你自己拔的?你不知道伤口不能弄湿吗?你这王宫里没有医师吗?”溪瑶真不明白,堂堂代王,伤成这样,竟然没人管?
管事宫女婉姑姑忙跪下说:“婢子该死,王上有伤,婢子不知??”
元文啸冷眼扫过去,婉姑姑吓得把后半句吞了回去。旁边站着的跪着的一排宫女们全都被吓得趴下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