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城河做为太后陵寝的选址,劳工众多,却温疫不断,千户长大人可有查过,在别处普通的温疫,为何在凡城河反复发作?”
千户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跟背书一样,“不管我们如何防范,温疫总是反复,城内人口只进不出,令所有人胆寒。现春行夏令,雨水不时,草木不青,国时有恐,其民大疫,怒风而至,惩戒万民,是为天意。”
溪瑶心里暗骂,你就不能好好说人话,整那么多词,鬼知道你说什么?还好最后一句她听明白了,他说这是天意在惩戒万民。
心里暗笑,一个小小的流行病就这么活活折腾死这么多人,什么世道。
溪瑶冷着脸,“ 千户长大人,把你的人口册子拿来。城中包括你,一共有多少人?”
“回平疫使,仆役两千三百零八人,兵六十人,加上老夫,一共两千三百六十九人。已隔离在集中病房的病号一千一百三十五人,其中重症三百三十人。”
千户长送过人口册子,垂手听着。
溪瑶翻了翻,只见上面红笔划掉的死亡名单一片红色,触目惊心,而剩下的活人明显是后入城的。
这些红笔划掉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将册子扔在桌子上,语气坚定,“ 从现在开始,加上我们两个,一共两千三百七十一人。我们大家,一起共生死。”
千户长和他身后的士兵听了这话,抬起头,眼眸中闪动了一下。
“ 平疫使。” 千户长朝她拱了拱手,似有疑惑。
溪瑶转过身,背向着千户长,句句掷地有声,“请大人派人封锁城门,从现在开始,城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城内任何人不得出城,否则就是不配合平疫,立即处斩。”
“是,平疫使。” 千户长身子微微怔了一下,毕恭毕敬的领命。
士兵在城门内外贴上了封条和告示,锁上了城门。
溪瑶拿出一包药丸,“请大人亲自发药,不论有病没病,轻症重症,是官是奴,每人每天吞服一丸。当场吞服,动不了的,大人亲自送药去看着他吞服。不出二十一天,温疫即可全面消失。”
“是,平疫使。” 千户长胡子翘了翘,眼里却隐藏着不相信的神色,宫里来平疫的人,断断续续来过好几批了,可是温疫反反复复好几年了,从没人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说二十一天就能让瘟疫消除的。
更何况,这位平疫使虽然言语激昂,却上来就封城发药,夸下如此海口,着实让人觉得怪。
千户长小心地接过那包沉甸甸的药,“下官立刻着人去办。”
他向溪瑶拱了拱手,“两位公公辛苦,下官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请回房间休息吧。”
“好,也辛苦大人亲自去发药。”
千户长行了礼,匆匆去了。
旁边的士兵带她们去房间休息。
看起来,他们是做足了准备,一群下人,鱼贯而入,送来各种美味佳肴。
灵儿望着美味佳肴,溪瑶却不让吃,“最好不要吃,我们带的干粮和肉松应该是够了的,坚持一下。”
灵儿明白,溪瑶是怕她被传染。
可是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有必要吗?“娘娘,为什么要封城啊?”
溪瑶并不回答她的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叫我什么?”
灵儿吐吐舌头,“小魏公公。”
溪瑶喝了一口水,拉着灵儿往床上躺,“这些东西我吃的不安心,还是睡觉吧。”
灵儿乖巧地说,“娘娘是不是胸勒得慌了。要不我给你松一点。”
“不了,我是累的。”
赶了半夜的路,确实很累,两人和衣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听外面排队吃药的人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嘈杂。
溪瑶好像一直都没睡着,一直到窗户里透出晨光。
她一骨碌爬起来,灵儿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倒是睡得很香。
“灵儿,灵儿?”溪瑶一边整理帽子,一边叫醒灵儿。
灵儿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爬下床,趿着鞋,抱着药箱,边揉着脸边跟着溪瑶往外走。她在宫里经常要守夜,练出了这样的本事,闭着眼睛也能干活。
千户长一夜没睡,给排队的人分发药丸。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是个好官。
他见两位公公从房间走出来,连忙让人摆好桌椅,请她们坐下,“两位大人早啊,这天才刚亮呢。”
千户长陪着笑脸,“平疫使,所有人都吃过药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