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南方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风雪过后,天空开始变得晴朗,早晨的太阳露出了半张小脸蛋。
五零九团的战士们还在不停地行军。走在已经可以埋没膝盖的积雪上,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比平时多几倍的力量。很多战士早已变成了“雪人”,他们的武器、眉毛、衣服,全部都结了冰。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穿了一层冰甲。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空军开始变得越来越活跃了。
远处传来的战斗机的轰鸣声引起了车东亮的警惕。他看着极度疲惫的志愿军战士们,对朱明说:“这样下去我们的战斗力就大大地减弱了,如果同时遇到空袭,损失真的是无法承受啊!”
“没办法,军令如山啊!只要是能够保证战斗胜利的事情,咱们团即使是拼完最后一条命,也一定要完成任务。”朱明坚定地看着老战友说。
“咱们休息五分钟,统计一下人数,随便吃点干粮再走吧。”
“这样也好,让大家恢复了体力,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为了不被敌人的空军发现,我们要命令部队严格执行不得生火做饭的命令,也不得擅自上公路和对空射击。”
“就这么办!”
部队的伤亡数字很快就汇报上来了。自跨过鸭绿江上岸之后,全团被冻死的战士人数达到了一个排,另外还有十几个人被不同程度的冻伤。
车东亮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气温继续保持这么低,可能还没等到发起攻击的那一刻,我们自己就已经被天气打垮了。”
“这又是我所担心的。”朱明心情沉重地看着那些因为缺衣少食而牺牲的战士们,用袖子檫掉已经流出来的眼泪。可是,又有新的眼泪流了出来。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再休息了。”车东亮对身边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只能一直向前走,因为背后就是祖国的边境线,必须把战火当在这里。你们是选择坐在这里等着冻死,还是选择扛起枪,战死在阵地上?”
“副团长,我既然来了,就不怕战死沙场。我愿意第一个赶到阵地。”一个老战士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棉被裹在另一个冻伤的战友身上,然后扛起了两支枪。
又有一个战士站起来说:“我是湖南人,带了一包家乡的红辣椒出国参战,准备在想家的时候吃一口。现在天寒地冻的,大家一人一口分着吃,为身体增加一些热量。”
朱明一阵惊喜,说:“太好了!大家都吃一点。”
分完了红辣椒,许多战士都没有舍得自己吃,而是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身体有冻伤的战友先吃。
车东亮也把分给自己的辣椒分成两半,分别交给两名冻伤的小战士。
其中一位战士推辞道:“副团长,这可不行呀!您还要指挥作战,如果您被冻伤了,全团的作战计划就受到严重影响了。”
“没关系,团长和政委才是咱们团的顶梁柱。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车东亮帮小战士拍掉帽子上的雪,温柔得就像是他们的父亲。
朱明也把分给自己的半个辣椒塞给了旁边的战士,亲切地对他们说:“我与副团长的身体素质都非常好,用不着这些小东西,你们拿着慢慢吃。”
这时候,一架飞机产生的噪音从远处的天空传过来。否则对空警戒的哨兵迅速发出警告:“不好了!西南方向发现敌人的侦察机一架。”
“所有人分散隐蔽!”朱明和车东亮一起紧张地命令着,同时各自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此时的阳光已经很亮了,敌人的空军变得十分的活跃。由于缺少防空武器,再加上要实施隐蔽行军,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的计划,因此志愿军一直都是不声不响地避开敌人的飞机,免得过早的暴露真实意图,打草惊蛇。五零九团这次也依然按照这套战术去做。
“这些令人讨厌的家伙,像苍蝇似的,总是跟在人的四周飞来飞去,真是太讨厌了!”车东亮气得咬牙切齿地说,“咱们这样走走停停,不知道还能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这是人家的长处,自然要充分发挥出来。”朱明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在头顶盘旋的敌机继续说,“如果老子将来有了大量的飞机和坦克,也要学习他们的打法。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空中的敌机似乎发现了树林中有人在活动,飞行员一再地降低飞行高度,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迟迟都不肯离开。这个长着鹰嘴鼻子和蓝眼睛的坏家伙,办事情特别的有耐心,恨不得钻出飞机,跑到树林里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