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也温暖了车东亮和张鹏万的心。两个人从疗养院出来后,就像以前在部队练兵的时候一样,迈开整齐的步伐,迎着朝霞的万丈光芒向着公共汽车站走去。
“你看,今天的天气真好。”张鹏万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说:“不管寒冷的夜晚有多漫长,只要它过去了,依然会有温暖而灿烂的阳光照耀我们。”
车东亮平静地笑道:“老首长,您是在告诉我,只要坚守信念,漫漫长夜过后,一定会是充满希望的早晨吗?其实您用不着担心我。只要是一块真正的金子,不管放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发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就不信自己发不了光。在南方生活了这么久,我经常听广东人讲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其中的道理都是差不多的。”
张鹏万满意地点点头道:“就是嘛!即便是在夜晚,也会看到美丽的月亮。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你能懂得这个道理,我就放心了。现在转到地方上工作,你也要好好地干出成绩了,这才是我们五零九团的兵。”
“请您放心,无论在哪个岗位上,我都一定是最出色的。”
“记住,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坚强地面对一切困难。”
一辆公共汽车“吱——”地一声停在汽车站前面,司机熟练地开了车门。
“老首长,我们分别的时刻到了。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打仗的机会了。祝您以后多打胜仗,早日凯旋。”车东亮一个立正,用最标准的动作敬礼一个军礼,依依不舍地说。
“真的是舍不得你离开呀!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今天就送到这里了,将来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喝一顿。”张鹏万也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军礼。
公共汽车的售票员着急了,把头伸出车窗外面,对着他们催促道:“二位首长,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的告别仪式就到此为止吧。如果再不开车,下一站的乘客可能就等得不耐烦了。”
张鹏万对着售票员笑了笑,掏出一包用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入车东亮的行李袋中,说:“这是一些补品,拿回去给家里的女人们补身子,只有补好了身体,才能养大孩子。”
“老首长,您受了重伤,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车东亮赶紧往回推。
公共汽车的司机笑了,大声地喊:“那些东西是给女人吃的,这位首长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也不像是个女人啊!”
司机的话引来了全车人的哄堂大笑。
“就是!你看人家司机兄弟这么年轻都明白的道理,你一个几十岁的人怎么就不懂呢?”张鹏万也跟着哈哈大笑道。
“那我就替女人们谢谢您了。我们后会有期。”车东亮道了谢,提起行李袋跳上了公共汽车。
司机一踩油门,公共汽车扬起漫天的尘土,飞快地开向了南方。
张鹏万的眼睛被尘土迷住了,可是他毫无感觉,一直站在车站旁,向车东亮挥手。公共汽车从一辆大客车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后,他才缓慢地把手放下,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进疗养院。不知是尘土的问题,还是情绪的刺激,此刻,他的眼睛又红又湿,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坐在公共汽车上的车东亮一直都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行李袋,连中途停车上厕所也没舍得让它立刻自己的双手。这种奇怪的举动多次引起了其他旅客的关注。
一天中午,开往南方老家的列车即将进站了。列车员连续几次在车厢里来来回回地走过,向旅客们发出通知:“本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江河市,大家注意检查自己的行李是否拿好。”
车东亮归心似箭,听到列车员的通知,焦急地抱住行李袋,几次向窗外张望。
“同志,你在这一路上怎么总是抱着行李袋寸步不离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国家机密,还是装了特别值钱的祖传宝贝?”一位坐在旁边的小伙子抵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就问了一句。
列车员也停下脚步,看着车东亮紧抱不放的行李袋问:“我每次经过这节车厢都看见你保持这个动作不变,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神奇的祖传宝贝吗?”
车东亮却轻轻一笑,说:“你们都猜出了。这里面除了我的衣服,就只有一小包老战友送给女人的营养品,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不久前的一次战斗中,我的另一位战友牺牲了,留下一个年轻的妻子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无依无靠。我的爱人叫我把他们母子二人接回家一起住,方便以后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