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生争硬夺,终生祸端。眼下木征、董毡联手,直逼边境,来势汹汹,臣跪请圣上下旨,归还土地,以寻得停战。”说着便扑通跪下,头抢地,重重磕着。
这话听在变法派众人耳朵里,一瞬间便激起了怒火,河州本就是大宋的土地,不过是被外族强占了去,现下物归原主,何来生夺硬抢一说。再者,战争作为变法的后续,实则和新法度息息相关,这样公然地要求停战,不就是变相打击新法吗?吕惠卿当即便忍不住了,忙出列奏道:“河州本是我大宋之地,如今是收复,不是抢夺,何来归还一说?再者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只是暂时落了下风,王将军已经回去主持大局,相信局势很快就会有改变。”
对方队列中又有一人忙出来反击道:“现下已过了半月,还未有捷报传来,可知前方必是一场苦战,此次不比之前,董毡加盟,力量不容小觑,我们已经失了先机,若想反败为胜,谈何容易?与其等着战败被胁迫割地赔偿,不如自己先作出态度来,把握先机。”说着便也跪下,叫道:“臣也恳请圣上,立即停战。”
一言既出,忙有人上前附议,一瞬间,廷下乌泱泱跪倒一片,咚咚咚地磕着头,为首一人的额前已经青紫,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神宗见此阵仗,也不免慌乱,忙出言制止道:“诸位爱卿,先起来,停战一事,容朕考虑。”
吕惠卿忙急急跪下,劝道:“圣上,万万不可,如今停战,前功尽弃,便是要把先前累累战果拱手送人了!”神宗闻言,也不免纠结。的确,之前捷报频传,王韶战功赫赫,已经取得很大的成果,眼下若要他放弃,心中实在不甘。再说战争一事,本就是他心中梦想,也是他大力推行,如今下令停战,草草收场,看在外人眼里,岂不笑话,他皇帝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放?但他终归还是太年轻了,面对战争,没有很大的定力和耐心,加之他的性格中又有着自卑懦弱的一面,让他有些时候比起对战争胜利的渴望,更害怕战争的失败。所以之前西北变乱的消息一到京城,他便慌了阵脚,如今半月过去,也没有新的捷报传来,这让他越来越不安。今日见得群臣这样恳请停战,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向王安石寻求帮助道:“王爱卿,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王安石此时心中确实复杂。在对待战争一事上,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平戎策》中所说的方法,在他看来必胜无疑,何况王韶英勇善战,这么点动乱很容易就可以平定。若是搁在半月前,面对这样的停战建议,他是一定会大为斥责一番的,但是这半个月前线消息的沉默,让他也隐隐生出一些不安。何况宋朝在军事上向来就不强势,前朝次次败仗历历在目,这让王安石也不免有所担心。在他内心,终是对这场战役有把握的,眼下也只能以安抚为主,尽可能地为王韶争取时间。他便站出来说道:“再等一月,若还没有进展,就考虑停战。”
“一月之久,边境足以翻了天去。再拖上一月,难道要等得敌军杀入境内,兵临城下,才晓得罢手吗?到那个时候,停战谈何容易,若是惹出祸来,谁来负责?”反对派当即驳斥。
神宗闻言也不免陷入苦思。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收复河州不成,反倒再丢了国土,他可真是要变成大宋的罪人了,他只能望向王安石,等待他的回答。
王安石心中虽有这样的担心,但此刻却由不得他退缩,深呼吸几口,好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坚定地说道:“我来负责,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是一月后战事再无进展,定以死谢罪!”说着便把头上的长翅帽摘下,郑重扣在地上,深深磕下头去。神宗见状,心中大惊,这是王安石要用自己的性命作保了,想他堂堂一国首相,权倾朝野,竟愿意为这件事搭上自己的官位甚至性命,实在无私。这时王安石这几年来为新法所作的种种贡献一下子涌入他脑海,他想起他们日夜彻谈,想起王安石面对众人发难毫不退缩,想起他始终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的梦想,为他制定出相应的新法,用心良苦,忠心可鉴,当即便感动得不知所以,眼眶一热就要落下泪来,忙叠声说道:“王卿之心,日月可鉴,准奏!”说着便走下阶来,扶起王安石,又为他戴上官帽,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众官见状,自知凭着圣上和王安石的交情,此事再无转机,也只得作罢。
走出紫宸殿,王安石还在暗暗心惊,刚才朝上事出紧急,才逼得他做出那样的承诺,一月之期说短也短,若是真没什么进展,他到那时也只有一死。但又想若是现在支持停战,便是让整个新法功亏一篑,他毕生的理想,都将化为泡影,到那时就算身居高位,也终是苟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