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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9

不怎么显老,只是发际线向后移了几分,近来他开始练石球,讲读课文的时候也搁在手里捏来捏去。kuxingyy.com一有学生不注意听课,他便丢一地弹子,叫人家倒立着去捡。这老头,真真阴险的很。

我闯的祸少了些,却只是因为我厌倦了那些□的游戏,独有一个,我还是喜欢欺负那个唯唯诺诺的王驰,他长得细眉秀目的,叫人看着就想欺负。可后来他家因为穷困,举家迁走,从此便没了音讯。

我少了欺负的对象,只好专心于与涂虹一打架。说来也怪,我和涂虹一在人群里,总能挑起对方的怒火,打得鸡飞狗跳;但一旦两人独处,便一定平和得像是三世修来的知己。

这是不是很匪夷所思?

我不愿思考,我只想记得那些辰光里,我如同作了一场漫长盛大的关于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关于喋喋不休的口水战的梦,梦里柳棉花缭乱,大明湖碧波万顷。

但忽然就有那么一天,那漫长盛大的热血沸腾的梦,咻地便醒了。

我十四岁了。

而涂虹一十六。

而此前我从未想过年龄的变化也许并不只是数字的变动,也许它有着更多的意义。

也许,它意味着我们终要长大,而且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涂虹一的父亲是侍菊的商贾,近年来赏菊蔚然成风,他便也因此发了迹,家业越做越大,渐渐涉及了其他行业,一路顺风顺水。

涂虹一身后追着他叫少爷的仆人愈来愈多,而他总是不耐烦地摆手叫他们离开,然后回头应付我的嘲讽。

我从未想过这样有什么不妥,直到有一天,我们又拌嘴,起因只是鸡毛蒜皮,最后却闹得几乎真的动了气,我使了全力对他拳打脚踢,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小兽,却极轻易地被他剪住双手,动弹不得。

我才发现,他竟已不动声色地高过了我一头还多,下巴上隐隐现出形迹可疑的青色,脸庞已然长成了英挺俊朗的模样。

他俨然已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涂虹一,可是他又毫无疑问地是我所熟识的那个涂虹一。

我开始常常不动声色地暗地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明明还是笑的,还是气的,还是喧闹的的,又或者还是寡言的,明明仍旧是那个涂虹一的神情、语气、动作,却不再是那个涂虹一的模样。

他有了剑眉星目,他有了沉沉的好听的声音,他有了乔木一般笔直的身形;但他亦仍旧有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仍旧有仿佛永远也给不完的点心水果,亦仍旧有一袭青衫上淡淡氤氲的菊花香气。

当我看清他的变与未变,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我清楚的一点是,我在被他轻易制服的那日,便败了,并再无返寰的余地。但偏偏我偷偷问自己的时候,竟然会有点甘之如饴。

我依旧攀着春天的柳树去折最高的枝子,剪了柳哨坐在大明湖畔婉转地吹,依旧一袭红装在老城墙上行走,也依旧和涂虹一吵。

只是,他只需随便一句什么,便可叫我收声。

我不晓得之后要如何,我只是晓得,那一段时日,是我一贯喧闹的灵魂最宁静的时候,仿佛我身体里所有的疯狂,都安睡了。

我只想和他一起坐在老城墙上,坐在大明湖畔,甚至就坐在某两棵相邻的树上,静赏这一世辰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俩白痴孩子终于长大了。。。欣慰一把。。。

女儿家的心事

悦安绣庄在这四年里做成了济南城里首屈一指的绣庄,以绣艺精湛以及花色繁复独特而名声大噪。而早在绣庄开张一年之后,娘亲就因为生意太好,实在忙不过来,而不得不又招了两名绣娘进来。又亏得香紫好学,没事便缠着巧哥儿学几针,渐渐的,也开始出活儿了,这可给绣庄省了不少力。

即使这样,有时候还是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单子而忙到深夜。

娘亲近来在忙一幅“花好月圆”宫帷,据说要作为行省的中秋贡礼呈给皇上,自然分毫不能懈怠。娘亲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店里的活全数交给巧哥儿、香紫和两个绣娘打理,我也晓得此次事关重大,下了学也不再跟着涂虹一乱疯去了,而是到店里去,算算账,找找零钱,也算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此时已是九月中,却还暑气未消,接连下了两场秋雨,却还是没把秋老虎淹死,真真可恶。

这天关了店门,为了不打扰娘亲,我和巧哥儿、香紫就点了灯呆在店里,我抄账本,她们两个赶工,三个人一边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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