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眼帘又落下去,瞧着落寞极了。
我急了,催促道:“好鲤,你允了吧,说合这事有我呢。”
她忽然抬头,似是怒了一般,斥道:“沈鹭鸶!我不要你假好心!”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将几文酒钱拍在桌面上,没再瞧我一眼,扬长而去。
满酒馆里的人都瞧着我,幸灾乐祸似的。
我说媒失败,又气又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二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收了酒钱,问我要不要再添一杯茶,被我拿凶恶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我“腾”地站起来,追了出去,那小二连我茶钱都没收。
凭什么凭什么?我好声好气地跟她撮合姻缘,她却这样对我!俗话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真真气死我啦!管她美人不美人的,我今天豁出去了!
雨势小了些,漫天懒懒地飘着,街边几盏灯笼的光散出来,像是起了雾一般。街面上几乎没有人了,我左右望了望,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那个略有些蹒跚的身影,脚不沾地地追了上去。
一把扯住她袖子,拽到拐角处,劈头便道:“你这姑娘,好生没礼!我与你好好说话,却惹来你没好气的呵斥,这是甚道理?”
夜色里,她只是不说话,脸庞暗暗的隐在树影里,瞧不见神色。
我索性一口气说下去:“我鹭鸶不是那样没理乱扯的人,什么身份出身我向来也不在乎。我瞧着你喜欢沈青铎,才好心替你牵线搭桥,你若真的不愿,我也必不会强求。只是我一番好意,恁的由你糟蹋!”
她倏地扬起脸来,挑眉望着我,冷然道:“少与我讲那样漂亮说辞。我晓得你是想炫耀,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什么真心,什么好意,你不过是想叫我羡慕你,叫我嫉妒你罢了,你装的一副娇憨的可爱模样,骗的沈青铎团团转,你手段高明,我学不来你那样的心思,我也不屑一顾!”
我被她这一大通激昂的说辞给弄糊涂了。这算怎么回事?
“普天下的女子,似你这般的我见多了,告诉你,沈青铎,我不要也罢,反正他一颗心都巴在你身上,我即使争来也没甚——”
“你闭嘴!”我气极,怒道,“你又未与我交往,如何晓得我为人?怎的无端这般污蔑别人?先前我觉得你是好人家的女儿,无奈沾了这样的地方,且我不想沈青铎因为我误了姻缘。那日瞧着你们的形容,心想也许能成,这才想替你们说合一把,谁料想你却这般愚笨怨毒!好,此番算我多事,算我给猪油蒙了心眼!但是,我不许你这么污蔑我!我沈鹭鸶自小便是倔强心性,容不得别人污言秽语,你此番若不与我致歉,我定然不会罢休!”
我恨得咬牙切齿,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从小到大,还未曾有人这般看我,她凭什么!
雨略大了些,淋得我肩头一片冰凉。
她起初不搭理我便要走,我一伸手便拦下了。
“你作甚?我要回去了!”她怒道。
我亦大怒:“平白诬陷了人家,拍拍屁股便要走人么?”
“你这女子,好没脸皮的!耍心机也就罢了,却还要装作自己清白,真真可恶!”
我实在忍不住了,挥手就推了她一个踉跄,气得大吼:“你这毒妇人!先前以为你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谁知道我看走眼了,你也是颗老鼠屎!呸!”
好鲤脸上一僵,许是从未有人这样说过她,眼皮一瞬,哭了起来。
我最烦这样,伸手便要打她。
谁知巴掌刚扬起来,却被人擎在了半空。
我一抬头,便瞧见沈青铎铁青着一张脸。
顿时愈加地恼怒,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她凭什么!凭什么这样污蔑我!”
沈青铎沉声个道:“鹭鸶,够了,跟我回去。”
我哪里听得他的话,兀自挣扎,拼命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钳制中脱出:“你放开!放开我!沈青铎,你若不放我,我真真恨你一辈子!”
沈青铎索性将我另一只手也捉住了,捏得紧紧的,我实在挣不开,便拿脚去踹他,甩得他一身的泥水。
他不理我,转身向身后的江醇与程晓年道:“你们送好鲤姑娘回去,与若仙源的妈妈好好说一说,可晓得?”
江醇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大嫂她——你一人制得住么?”
“你去做你的便是!”沈青铎颇凌厉地瞪了他一眼。
晓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