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分外好看。
我招呼他来檐下坐了,问道:“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他理了理衣襟,略带歉色道:“今日朝中无甚要事,早早地便散了。我原早些时辰便能回的,谁知半路上被几位大人拉着去福锦巷瞧字画了,一直耽搁到这光景。”
“唔,你们这些文人,就爱瞧什么字画,还总喜欢咬文嚼字地评上一评,有甚意思?多半都是附庸风雅。”我忽然又想到那时去杭州时,路过西子湖畔,钻进耳里的那句诗来“西子湖畔有佳人,生得乌发又红唇”,不由恶寒。
许是我打寒噤被他瞧见,他便问我怎的,我将那句听来的狗屁诗说给他听,惹得他哈哈大笑。
我也笑,还不忘刻薄:“不过,这句子倒也写实,哪个美人不是乌发红唇来着?白发红唇那是妖精,绿发黑嘴的那是夜叉,也只有这乌发红唇才能瞧着顺眼些。”
他又笑,指着我无奈道:“你啊你,从小就爱刻薄人家,到大了也还是这样子。”
我故意正色:“这样就算刻薄啦?今儿个我可存着菩萨心肠呢!”
平果儿还蹲在一旁生气,闵秋宵瞧着奇怪,便招呼他过来:“小子,你怎的一个人闷耍?”
平果儿平时也不甚待见他,这会儿心情又被我弄得差得很,于是连头都不抬一下。
闵秋宵好脾气地走过去呵他的痒,笑道:“怎的?脾气还这么大?哪个惹你了?是鹭鸶么?”
平果儿怕痒,脸上终于绷不住,不情愿地抽了抽嘴角,笑得那个难看哟!甭提!惹得我俩又乐。
许是觉得自己被捉弄了,平果儿有些恼,两手使劲一挣,脱开闵秋宵,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嚷:“你!还有那个姓许的小姐,你们都好烦哪!每日都要来,今儿个害得鹭鸶扎了手,明儿个又害的鹭鸶受了凉,盼着鹭鸶受伤么!”
闵秋宵听平果儿说完这话,变戏法似的,脸色一下子便冷了,对我道:“许怿暖今天又来了?”
我忙否认:“没。小孩子说笑,你莫当真。”
许家小姐来这儿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跟闵秋宵说的,他对她有成见,我怕他恼起来又对许小姐恶言相向。
他望了我一眼,转身冲角门外:“素梨!”
素梨不明所以地走进来,闵秋宵看了看她,沉声问:“今日,那许怿暖又来了?”
素梨暗暗瞥我一眼,小声道:“没,没有。”
他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这很好,我府里的人,竟都学会欺瞒主子了?”
素梨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称罪。
我瞧不过,挺身相护:“你摆什么官架子!许小姐来这儿,是我不让她说的,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手一挥,叫素梨退下,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我又道:“我与许家小姐之间,已经冰释前嫌,今日她来,是作为好友来的。其实若不是顾及你的态度,我大可以告诉你。但是瞧瞧你这个脸色!我就是怕你不分青红皂白又去找人家理论!我真不晓得许家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值得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成日里斤斤计较!”
他脸色略松了松,却还埋怨似的驳我:“你给她收买了不成?”
“收买?你当是做买卖呢?本小姐自有那四两拨千斤,化干戈为玉帛的法子。”我摆出戏台上那聪明军师的派头,摇头晃脑地踱了两步。
他总算平复了,无可奈何地冲我摇摇头:“罢了罢了,我不再计较了,免得显得我忒小气了点。鹭鸶啊鹭鸶,你总是这般没心眼,冒傻气,当心哪天真被人糊弄了去。”
我笑:“谁敢糊弄老子?揍不死他!”
他瞧着我,好一会儿没言语,不晓得在想什么。
我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才回神了似的。忽然冲我笑了:“罢了,傻人自有傻福。”
我的手还在他跟前晃着,听见这话,立刻捏成拳头去敲他。
两人闹了一阵,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小孩。
转眼一望,只见平果儿蹲在墙角,头顶上仿佛绕着块乌云,怨气十足地望着我们,两汪泪珠子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赶紧过去揽住他,哄了半天才将他那澎湃的泪花哄退了。
于是三人便一同坐在檐下晒太阳。
我与闵秋宵说着幼时在白鹭洲的趣事,掏鸟窝、摸鱼、钓虾、打水漂……一桩桩的,都是幼时珍宝似的记忆。
平果儿被吸引住了,痴痴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