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装死,陈豫越发地喜欢它。dasuanwang.net加加也长成熟了,一身毛油光水滑,看起来威武非凡,可它和郑妈妈相处久了,只听她一个人的话。过去它挨过陈豫不少揍,一见到陈豫就吓尿。有时它主动和陈豫亲热,一激动就全尿在陈豫身上,让陈豫既尴尬,又爱恨交加。
郑芷蕙错过公务员报考时间,正好温江区政府里有个事业单位的编制,她准备拿它作为一次练习,便报了名。熟料,一下就考了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出不少分,那个名额原本是为在那个单位工作许久的第二名准备的,面试时考官对郑芷蕙百般刁难,可造化弄人,郑芷蕙最终还是以总分0.1分的优势被录用。在陈豫的支持下,她辞掉编辑部的工作,去温江上班。
接着,陈豫的外公去世。这位九十高龄的老人,一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有“天地人和”的那种国产纸牌。上一年,他生过一场病,从此手抖的抓不起牌,上天就这样剥夺了他仅有的乐趣。经过一年的郁郁寡欢的无聊生活,老人家终于舍弃对人世间的留恋,驾鹤西去。郑芷蕙刚换新工作,陈豫不想耽搁她,便独自回去悼念亲人。出于对死亡的畏惧,陈豫借故没去瞻仰老人的遗容。
八月里,郑芷蕙请到年休假,陈豫也从所剩无几的一线工作时间中抽出一周,陪她去云南玩了小半圈。那里的风景风俗都不大对陈豫的胃口,没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只是在丽江的时候多吃了两顿烤乳猪。也许吃这些幼小的生命是不对的,就像神话小说中那些吃小孩的妖怪都没有好下场一样,陈豫回家的第二天,痛风再次发作。这次发病让陈豫产生颇多忧患,认真地了解了痛风的发病原理和疗法,痛下决心把肉食和豆腐都戒掉,每天狂饮三五升水,不仅口里要淡出个鸟来,连小便都清澈得像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
中秋节的时候,郑芷蕙的外公病重,郑妈妈想让一家人回去尽最后的孝道。陈豫义不容辞地加入了队伍。出发前一天,吃了一个月素菜的陈豫饿的慌,再也吃不进去自己做的水煮蔬菜大杂烩,就上街吃了碗酸菜面。晚上住在郫县,为的是坐厂里的车返回江安方便。次日早晨一起床,陈豫一发现坏事了,脚疼的不能着地,痛风在这最不恰当的时机再次发作。陈豫坚持着跟郑芷蕙一家坐上回江安的车,在接下来的几天,病情愈发严重,两只脚都肿了,陈豫不但帮不上忙,连自己上厕所都成问题。郑芷蕙的亲戚都为他小小年纪就痛风感到不可思议。陈豫明显感到郑芷蕙母女都不大高兴,自己也郁郁寡欢。郑芷蕙依然没有把他当成病人照顾,不冷不热,陈豫大感心寒。
这回,陈豫更是彻底地成为素食主义者,连素菜也要小心翼翼地挑着嘌呤含量少的吃。渐渐,稍微发福的身体开始清瘦,心也能静下来,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连感情也看的淡了。想着从前因为郑芷蕙日记里提到缺乏幸福感,也不再那么介意。国庆节后,陈豫在为一线工作奉献完最后辛勤的劳动,消磨掉对周围看不顺眼的人的最后一点耐心,调到了培训岗位。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没有领导按时吃完饭后的千篇一律繁琐絮叨的班后讲评,讲得大家饥肠辘辘;也没有通宵达旦的悬梁刺股般的强打精神,清晨下班时一脸又黑又油;更没有紧张的气氛和无形的压力。郑芷蕙在温江上班,往返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又要准备成都这边的公务员考试,便在那边租了房,工作日要是觉得累就不回来。陈豫的生活在悠闲中又多出不少冷清,除了收拾好家务、照顾好两只狗,偶尔玩几把游戏,剩下的时间都放在了各种古籍上。
无边的书海记录下悠久历史的冰山一角,吸引着陈豫在两千年以前的时空中畅游。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炼石补天,从伏羲的河图洛书到孔子的凤鸟不至,从生而神灵成而聪明的黄帝到书同文车同轨的始皇,从无为自化清静自正的老子到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的庄子,从纵身长风的渺渺赤松子到服食养真冥游方外的务光,从好客喜士的孟尝到窃符救赵的信陵,从志比鸿鹄的陈胜到乌江自刎的霸王……那一页页犹带墨香的晦涩文字记录下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让陈豫几乎迷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在废寝忘食的学习和苦行僧似的的生活的磨砺下,陈豫逐渐变得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他的思绪萦绕在圣人的神明、先贤的智慧、道家的飘渺、墨家的侠勇和儒家的仁义之间,似乎现实中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要是能回到那个神魔横行的洪荒远古,寻找仙人的足迹;或是黄帝的子子孙孙统治的秦朝灭亡前的华夏,领略原始朴素的文明的风骚;再不济,置身刘邦这个农民的儿子篡夺了天下大器的汉朝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