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可谓种因得果。
然而,完全出乎陈豫意料的是,带给他灵感,让他在先祖留下的残缺的卦序中找到逻辑的人竟然是胡蝶。
在温暖美丽的三亚,陈豫每晚早早就沐浴着海风、静听着海浪入睡。每天早晨,阳光洒进房间时,他起床吃饭,然后读《易》。下午,他沿着海边高大的椰树下的小道散步,然后午休,再读《易》。傍晚时分,他便在沙滩的躺椅上看夕阳,思考一天所学,等待外出观光的胡蝶归来共进晚餐。
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胡蝶。为此他曾自嘲朝秦暮楚,也对刚刚逝去的爱情愧疚。但是,美丽如天使、纯洁如水晶、活泼可爱又充满活力的胡蝶,怎能不让人喜欢呢。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爱慕,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以此来宽解自己的愧疚和罪恶感。
胡蝶去天涯海角那天回来得很早,她说,就立了两块破石头写四个大字竟然成为一道风景线,又怪写字那人缺乏地理常识,没路可走了就以为到了天之涯、海之角、世界的尽头,还说就算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也要和相爱的人一起去才有意思。
陈豫没功夫搭理她,随便哼了两声,表示在听她说话。那时,陈豫正要把“坤、复、师、临、谦、明夷、升、泰、豫”的卦图画在沙滩上,也许是近来思之万遍、信手涂鸦,又有宣泄自己执迷难悟的憋闷心情的原因。
胡蝶见陈豫画些怪图,若有所思,对她也不如平日热情,便凑上来拉着陈豫的胳膊观看。
“大叔,你画的是太极图?”胡蝶低着身子仰面问陈豫。
陈豫有点害怕胡蝶的热情大方,连忙停下躲开,坐回躺椅上。又觉得自己过于小气,人家小姑娘都不介意身体上的无伤大雅的小接触,自己却当一回事,只好在态度上弥补。于是他开着玩笑说:“太极图不是画的阴阳鱼吗?”
“对,对,我一直不知道太极图画的是什么东西,经你这么一说,真像两条鱼,阴阳鱼,好形象的名字啊”胡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又道:“大叔,其实那个图不像两条鱼,更像那个啥?”
“啥?”
胡蝶贼眉贼眼地说:“不准装蒜,你肯定知道。”
“我装什么啊,在我看来,那一阴一阳,变幻莫测,暗合天道,还能像啥?”
“你接着装。”胡蝶坏笑着凑过来,“你没有学过人体生理卫生课吗?你觉得不像里面画的小蝌蚪?”
“嗯……”
陈豫对胡蝶的回答始料未及,措不及防,顿时语塞。
“哇,大叔,你还脸红?”胡蝶换上一副嘲笑的表情,“难道你这把年龄了,还是处男?”
陈豫束手无策,冒了句“无聊”,从长凳上起身去画未完成的卦图,无论胡蝶再扯什么也不再理她。
待陈豫画完,盯着那一横二横沉思的时候,胡蝶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这次她机灵了,没和陈豫没大没小地勾肩搭背,隔着一小点距离,轻声问道:“大叔,敢问这画的是八卦图吗?”
“嗯。”陈豫立刻反应过来了,“原来你早就知道,故意东拉西扯,非要扯出那些小蝌蚪的事情,人小鬼大。”
胡蝶不置可否,继续问:“大叔,是八卦门的高手吗?能否收小女子为徒,妾身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也想学个一招半式防身。”
“就你这样,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到你身上来。”
“大侠,陈家的人不是练太极的吗,什么时候改练八卦了?”
“我真想敲你两下,这是《易》学,不是武功。”陈豫假装要敲她的头。
胡蝶突然拍手又叫又跳,“这是算命那个《易经》吗?我要学,你教我好不好?”
“家传绝学,传男不传女。”
“讨厌,不和你说话了。”胡蝶赌气,回到躺椅上,眺望天边,假装生气。
陈豫好像已经习惯每天和胡蝶这种随心所欲的打闹了。
在伤心欲绝的分手的日子里,偶然多出这么个快乐的元素,排遣陈豫深藏于心中的忧伤和寂寞,早就让他暗自感谢上天的恩赐。想起年少时,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陪伴他的堂妹,让他深感应该珍惜胡蝶这样一个小天使。
“生气啦?”
胡蝶不吭声。
“真是个小气鬼。”
胡蝶还是不说话。
“真的生气啦?”
胡蝶竟转过身去。
“来,叔教你,收你为陈家神数第六十四代大弟子,将来成为胡蝶小仙,法力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