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穆笙来找叶菱歌。他双眼略有些发红，脸色也不太好看。

叶菱歌正在吃饭，她随意瞥了穆笙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看来，他昨天晚上是去看了穆岚，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过，叶菱歌并不同情他。

有些人，让他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

无论是穆笙还是穆岚，都一样。

穆笙自顾自地找了个凳子坐下，道：“你对北疆战事了解吗？”

叶菱歌摇摇头，说：“还不太清楚。”

穆笙点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开口，道：“今年秋天，匈奴打马南下，突袭了边疆战士，边防不及，后来还越过了阴山，不过好在，孟清嘉使计，与匈奴大战了一场，夺回了阴山。不过，两方都损失惨重，现在还在僵持着。不过，中原军队供给可能比不上匈奴。近些年来，皇帝一直在裁军，并且拖发军饷。不仅如此，他还加重赋税，大肆修建行宫，国库空虚。我怕这场战争拖到最后，很可能会中原军队失利。”

听完穆笙说完这一切，叶菱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察觉到叶菱歌的异常，穆笙问：“怎么了？”

叶菱歌微微把头歪在一边，然后蹙眉看向穆笙，艰难开口，说：“你确定你说的皇帝事叫顾文良吗？”

在叶菱歌的记忆中，顾文良虽然做人很狗，很不要脸。但是那十年，叶菱歌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顾文良几乎每天都来看她，她还是或多或少地知道朝堂和民间的一些事情。

叶菱歌又想起了，那年中州发大水，顾文良混入人群之中，帮忙搭建棚子。

他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因为见过人间疾苦的统治者，会更能懂得百姓生活的艰难。

但是，现在，在穆笙的话语中，顾文良好像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顾文良。

他变了。

“是啊。”

穆笙奇怪地看向叶菱歌，然后说：“你是待在山里太久了吗？连谁是皇帝都不知道了？”

叶菱歌没有说话。

“他今年多大了？”

穆笙顿了一下，虽然莫名其妙，还是耐心回答，说：“六十了吧。”

叶菱歌这才意识到她这一次穿越到了她死后的第十年。

她突然有点恍惚，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大半。

她别过脸去，压抑着声音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穆笙皱着眉头，看着叶菱歌异常的行为举动。本来想开口询问一下的，但是又一想，就算了。这可能涉及到她的私事，他问的话，不太方便，于是就走了。

等到穆笙走了，叶菱歌攥着衣角，眼泪止不住地流。

“啊——”

叶菱歌将桌上的碗和盘子打翻在地。

东西尽数碎成了残片。

她又哭又笑。

“菱歌，你怎么了？”

翡翠住得离叶菱歌很近，他听到声响，立马赶来，打开门。

一进门，就看见叶菱歌头发凌乱，站在那里，低着头。

翡翠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觉得现在的她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点生气。

“菱歌。”翡翠放轻声音。

叶菱歌转过头，眼泪蓄满了泪水。

她看起来很无助，就像被野狼逼迫到死路的兔子，眼睛红红的，整个人弱小又可怜。

叶菱歌一看到翡翠来了，立刻跑过来，抱紧翡翠。

翡翠一下子僵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着，良久，才抿着唇，试探性地伸出手放在叶菱歌的背上，轻轻拍打，似乎是在安慰。

叶菱歌本来在翡翠进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情绪，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安静地抱着，好证明，她是活着的，她是真正存在的。

可是察觉到翡翠那细微的动作，叶菱歌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像决堤了一样，失声痛哭。

翡翠不知道为什么叶菱歌突然哭得那么厉害，他没法问，就这样抱住她，陪着她。

他觉得心里好难受，胸口处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很酸涩，也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菱歌才放开翡翠。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我情绪有点失态，别介意。”

“没事，没事。”翡翠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