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们中原人占据那么多肥沃的土地,你们享受温和的天气?而我们就要在边苦极寒之地,连一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这不公平!你告诉我凭什么啊?”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部都沉默了。
中原人一直自诩比胡人高贵,甚至很多中原人看不起胡人。
有些胡人千里迢迢地过来中原做生意。
尽管他的价格很便宜,东西又新奇又好玩,但是大部分中原人对这些胡人的玩意儿是看不上的。胡人在中原的生意根本就不好做下去。
甚至很多中原人眼中的胡人,教化未开,不通礼数,吃生肉,饮兽血,没有任何关于伦理的概念。
这种种事迹,摆在孟清嘉眼前,孟清嘉不得不承认。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就是不讲道理的。
而且,世界是很难改变的。
神,也不行。
至少,在翡翠看来,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很多事情太复杂了。
关于打仗,各方都有各方的道理,但是说到底还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取。
“我累了。”
孟清嘉突然说。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从小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绝对不是简单的非黑即白。
关于一件事情,你有你的看法,他有他的看法,我有我的看法。
谁也说服不了谁。
到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挤压的,越积压越乱。
孟清嘉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这件事很难解决,他也不太想多想。但是现在,这件事不得不想,它不得不解决。
一场战争,就死了那么多人。
如果胡人和中原人的矛盾没办法解开,那么像今天这样的战争,还会继续,没完没了。
孟清嘉想起京城的顾文良。
他应该明天就能知道战场上的事情了吧?他会怎么想呢?
顾文良越年老越多疑。这次战争这么惨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顾文良不肯放兵给他。顾文良固执地认为,不过区区匈奴,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孟清嘉对于这个生理上的父亲,有些头疼。伴随着顾文良一起出现的,还有死去已久的叶菱歌。
其实,现在,孟清嘉已经很少想起叶菱歌了。她那个人正在他的生命中慢慢淡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叶菱歌确实是她童年里的一束光。只可惜,这束光到最后,只能慢慢消逝。
她被永远地困在了京城了,被锁在了顾文良为她精心打造的牢笼里。
最后,长达十年的幽禁,让叶菱歌抑郁而终。
孟清嘉又自然而然地想到现在的叶菱歌。
他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叶菱歌和以前的死去的叶菱歌非常像,明明他们的外表并不相似,但是她们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的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忽略那一张脸,孟清嘉恐怕会以为她们俩就是同一个人。
有点想偏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孟清嘉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把心思重新放在眼前要紧的事情上。
眼见着孟清嘉走了。
叶菱歌也没多留,和翡翠一起出去了。
慕笙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没有意思,干脆也走了。
最后房子里面只剩下呼延木刻多一人,他被架在那里,像即将要被炙烤的犯人。
黑夜慢慢降临,呼延木刻多眼睛无神地看向外面,漆黑一片。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在想,皇帝会愿意放弃目前到手的三座城市,然后来救他么?
呼延木刻倒是真的不确定。
毕竟,皇帝一向是很会权衡利弊的。
呼延木刻多清楚地知道,自己随时会被抛弃。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人生,到头来,谁的归宿不是一个“死”字呢?
从十岁上战场的那一年,呼延木刻多就早已经做好了随时在战场上赴死的准备。
他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