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墨堂。

崔妈妈将在外间听到周雨柠软禁在别院的事禀报给了老夫人。

“听说三爷昨天晚上还去了一趟，里面闹了不小的动静，三爷从别院带走了几个男子。”

老夫人听后，冷冷不语，托了一杯茶在手中思索了片刻后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别院，先别惊动老三。”

“是。”

崔妈妈从别院回来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夫人。

“费管事一开始还想替三爷遮掩着，可是这种丑事哪是想遮就遮的住的？老奴瞧着周姨娘精神都不大好了。”

老夫人心中却还有其他的考量，周雨柠怎么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从小的教养在那，怎么可能做出偷汉子这种腌臜事出来。

况且自己的那个幺儿对她又是神魂颠倒，为她冷落正妻。这些自己都看在眼里，为着她家世不俗，所以平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饭前叫老三来一趟。”

韩峥到宝墨堂时，老夫人正坐在镂空雕花的槅窗前，缓缓拨弄着调好的香片。

“坐吧。”

韩峥撩袍坐于矮榻前的圆凳上，双手撑膝，脊背挺直如松。

老夫人单刀直入:“周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跟我打哑谜，我现在只问你一样，那些人审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韩峥心内一惊，悄悄觑了老夫人一眼，脸色微凝，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已经将他们的画像张贴了出去。

“安了一个他国间谍的身份，引人来辨认，想必会有结果。”

老夫人放下香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你还不算糊涂，可想好怎么处置周氏了吗？”

韩峥眉心微拧，拿捏了好一会才道:“事情还没有查清，等……”

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眼风扫在他身上，不屑道:“结果不外乎两种，一种她自甘下贱，与人有染。另一种，她勾结贼人，图谋不轨。

“无论是哪一样，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韩峥闻言猛地抬起头，急道:“母亲，我与她总还有……年少的情分在。”

老夫人见状也不生气，只冷冷道:“锐儿正在议亲，咱们家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让夏家知道了，定然也不会将女儿嫁过来。

“难不成，你的前程，侯府的声名都不如一个女人重要吗？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你父亲和你大哥的。”

韩峥有些失神地走出了宝墨堂，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棠梨院。

沈卿卿正在庭中与韩锦媛两个踢毽子玩。韩锦媛是江氏唯一的女儿，年方七岁，生得清灵可爱。

江氏挺着八九个月的肚子，坐在廊下，一边剥荔枝，一边含笑看着二人。

庭中的海棠花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树枝上隐藏着一颗颗红宝石般的海棠果，和着黄昏的残阳倾斜而下。

沈卿卿侧头见韩峥进来，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面无表情地捡起毽子，准备拉着锦媛往里面走，丝毫没有要搭理韩峥的意思。

“三叔！”韩锦媛挣脱沈卿卿的手，奔向韩峥。

沈卿卿霎时眉头拧成了两只毛毛虫，暗自腹诽，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

韩峥一把将锦媛抱起，走到江氏面前，方放下道:“二嫂也在。”

江氏微笑起身道:“你来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牵着锦媛，由人搀扶着离开。

韩峥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才的“沈棠”对锦媛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他第一次对她谋害自己的孩子的事实产生了疑问，想当初，沈棠也曾在自己面前跪坐哭喊，那件事与她无关。

沈卿卿早已不在庭中，韩峥独自揭帘进去，就见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坐在圈椅上，眼神戒备地望着他。

他咳了两声坐下，绿芜奉上了茶。

“女子立容，坐容皆有规矩，你这样，不成体统。”

绿芜忙凑在沈卿卿耳边道:“姑娘两手要放置膝上。”

沈卿卿恍若未闻:“将军有事吗？没事我还要替姨母抄写佛经，恕不能奉陪。”

韩峥睨着她:“为了佑她平安生产？”

“是。”

“你既然如此在意孩子，为何当初要端那碗落胎药给雨柠？”

沈卿卿起身的动作骤然停住，眉心蹙起，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韩峥也站起来，走至她身旁，问:“你曾经说，你不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