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亮丽如同宫殿的大厅里,随处可见旖旎的男男女女。莺莺燕燕穿梭在人群中,渴求一个温热的怀抱。他们狂欢着,肆意玩乐,饮下昂贵的酒水,声色犬马间,露出狰狞的模样。
一场没有主人翁的盛宴,糜乱的开始便是无数上社人士的天堂。他们抛却人伦道德,只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大厅的上方挂了醒目的横幅,以便于警示众人是谁给予他们狂欢的机会。
“祝小金爷生日快乐!”
今时不同往日,从不出现在宴会大厅的主人公,此刻正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步入现场。人间绝色现世,引起在座众人惊呼沉迷。
金许扬高抬下颌,将一身尘华丢在身后,抬腿进入另一般天地。眼瞳直直地朝前看,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谁都不配。
可即便是生了一双血腥炙热的眼睛也阻挡不住人们前仆后继的想要留下一点芳泽。
宅子外的人很少能见到金许扬,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仍旧保持着作为金老爷刀剑时的来去无痕迹。如此人们常说——小金爷的容颜能瞧上一眼,三生有幸。
为了这一眼,甚至有人愿意为此死在他的枪下。
听上去荒唐。
实际上更荒唐。
现在他反常的出现在生日宴的现场,立刻引得不少春心荡漾的女子铆足了劲向他身边靠拢。距离拉近,人们这才发现小金爷手里拿着一个通体呈碧色的翠玉簪子,簪子被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骨节分明的指节护住圆滑,暴露出来的唯剩尖锐。
金许扬是尖锐而硬冷的人,也是这世道最犀利的人。
他有这本事,也有这天分。
可就是这么一个冷漠而孤僻的人,手捧着小女孩才喜欢的玩意儿,拨开众人往前走。
一众莺莺燕燕入不了他眼,呛人的香水余味刺激他的鼻腔,于是他皱了眉,黝黑眼珠往下瞟。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与围在一旁不敢近身的人群不同,她径直朝着金许扬走了过去。那女子样貌妖媚诱人,一双丹凤眼眼像是狐狸,可算得上是倾城绝色。
殷红唇色正如她名——殷杏。
人群中间议论纷纷。
“大夫人来了!”
“什么大夫人,别乱喊!小金爷还没明媒正娶,算不得。”
“怎么喊不得,这婚约都订了,聘礼也下了,娶进门不过是迟早的事。”
“那也是金老爷过世之前的事,传闻说的光怪陆离,其实人家小金爷根本没那意思。”
“你胡说什么,瞧瞧,小金爷都特意来宴会了,还带着礼物!”
众说纷纭。
殷杏身姿窈窕,踩着高跟鞋在一众看戏的目光下往金许扬身前走,嘴角笑意再度扩大两份,媚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她是这场子最引人注目的人。 整个南京城人们提到金许扬,必得提到她殷杏。
全天下绝色人等里——他们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尽管父母之命,何患无辞。
可这嫁娶之事,两情相悦,也得看当事人——认不认。
金许扬停下了脚步。
“小金爷,您来了。”
殷杏的嗓音娇弱,落到别的男人耳朵里一阵酥麻。可她面前的人是金许扬,是这民国里最无情、最不讲情面的男人。有些头衔戴着,总让人脊骨发凉。
殷杏也停在金许扬的面前,抬头去望他的脸色,打量片刻什么也读不出来。
她的胆子被勾的大了几分,柔弱无骨的手攀上金许扬的手指,触碰到他手中捧着的翠玉簪子,同时也不动声色的碰到那人的手。
冰凉。
如同他骨子里的血,冻成渣。
正如身边人所说,金许扬突然出现在这座宅子里,手中拿着个突兀的簪子,总归有些缘由。
这缘由说来说去,人们只能想到一个殷杏。
她自己也这么想。
毕竟情与爱到了当事人身上,再也没有更多选择。
她没有,金许扬也没有。
她在来到这里之前,看到父母亲和两个姐姐都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像其乐融融。
只有她是个局外人。
只有她需要在生意场上与权势假意谈情说爱。
只有她学会带上假面,隐藏自己。
“小金爷,多谢您来看望杏儿。”
“这簪子碧色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