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许扬径直穿过喧哗奢靡的走廊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避开了所有的耳目,推门而入。整个房间被黑暗全然笼罩,其中只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储物柜。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各种新鲜新奇的小玩意儿,都是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他把手里的翠玉簪轻轻放在桌上,不多不少恰好十件。
金许扬盯着满满一桌的小玩意儿,刘海遮住了眼睛,挡不住他逐渐散去的逼戾。
身在黑暗之中,只听他低声呢喃。
“明眸........”
明眸........
十年了。
整整十年,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
还是被我找到了。
金明眸——
你可是我的血,我的噩。
你是世道给我下的蛊。
跑了十年,你以为——你跑得了一世?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金许扬站在门口,面对着低着头的白穆,徐徐开口:“是她吗?”
“小爷,那男子确是沈明安,可那女孩并不唤作金明眸——”
“此人,名为初弦。”
初弦。
初弦........
好一个初弦。
金许扬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眼中耀眼的血红色发亮。
你,改名换姓......
“初弦,初弦......”
“明眸二字镀上金姓,你是我的人。如今你连个名字都不要了。”
他嘴角犬牙锋利,割破长空,这一秒划破了自己的嘴唇。
金姓是世人皆恐惧的姓氏,却是他做事最好的屏障。
这金星也是曾经他唯一能给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给了的东西。
可这点东西她也不要。
“这是要与我一刀两断。”
白穆看着面前的金许扬难得失态的模样,像个机器一样内心毫无动荡,面无表情。
“更去抓她回来吗?”
金许扬难得沉默了片刻,盯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望到一墙之隔背后花天酒地。而他自己孤身一人,满身血腥味,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名利场上,谁不是盯准了他的冷漠无情,他的利益关系,他手中刀光剑影。离开了这些。 他的身边除了一个白穆,再也没有人。
“现在不行,时机未到。”
“还得等........”
他眼中散发出凌冽的寒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血色。细长的手指一寸寸划过高挺的鼻梁嘴角不可控制的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风华正茂,再不比得当年只知强占和索求的十二岁男孩。
他要的东西,就得被磨得锃亮呈到他面前。
他要的人,就得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他是南京城最富庶的人,也是站的最高的人。只要他愿意,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摘下来,只要他看得起,只要能逼得你无处可逃,他就能屠城万里。人命,在他的面前就是蝼蚁。
“我要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我要她除了我这一条路——”
“无路可走,无枝可依。”
“故人相逢.......对她,不要刀枪相向。”
“你可以蒙住她的眼睛,捂住她的嘴,绑住她的手脚,但不能杀了她。”
“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只有我.......”
只有我狠得下心。
这条走廊无光,四周金碧堂皇装潢如同虚设,映不出辉煌,照不亮心肠。
金许扬站在黑与白的交界处,最荒唐。
他以为他在蛰伏。
他以为他耐得住寂寞。
他以为这些年他早已习惯。
可实际上这十年对他而言,不过大梦一场。
金明眸三个字........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夜半时分
小巷
“是的,松下先生........您给我多宽限两天,我一定能想办法从上将那里拿到路子........我明白您着急,但上将嘴皮子紧不得不从长计议........”
脚步声一声接一声响。那人弓着身子,唉了一声,冲着无人之处鞠躬,嘴里喃喃自语。
“南京本来不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