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的住处离醉月楼不远,可沈明安偏让她今夜歇在醉月楼。
他说,弦儿,在醉月楼,害怕了就可以来找明安哥哥。
能有他的护佑,初弦自是无法拒绝。
回到醉月楼,陆离仍旧坐在后台读着枯燥的书卷,一点没有疲倦的模样。听到脚步声,他眼色凛冽的抬了头,在看到初弦和沈明安的一瞬间,那点警惕即刻散去。
“怎么回这儿来了?”
沈明安紧紧搂着初弦的肩膀,面色凝重。
“弦儿看见小金爷了。”
陆离在听见小金爷三个字后猛地站了起来,手中卷书被甩脱在桌上,皱了几页。他攥紧了拳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怒气和压抑。
“在哪儿?”
“城西的长明巷。”
初弦再也无力听他们的后话,整个人瘫软在沈明安的怀里,冷汗一颗颗往外冒,再顺着轮廓滑到地面上。
沈明安注意到初弦的不对劲,搂住她的手更加用力,把她稳住,不至于滑落倒地。
“其余的都别管了,阿离。”
“我先送弦儿去休息。”
陆离见初弦失神的模样皱起了眉,也没阻拦沈明安,任凭他打横抱起初弦向二楼走去。
阿婆刚收拾好陆离嘱咐要带的东西,出来便遇上这一幕,叹了口气。
“阿离,这些东西.......”
“不必了。”
陆离低下头,顿了一顿,眉目间神色微敛。
“我亲自去给她。”
阿婆一听,怔愣了一下,继而喜笑颜开,捂住嘴轻笑。
“阿离终于开窍了,好事好事。”
说着,便把包裹里的一小盒蜜枣翻出来,小心翼翼塞到了陆离的手里。陆离看着手中被精心包起来的蜜枣瞬恍惚。
应该很甜吧。
这么想着,他朝二楼望去,沈明安已安顿好女孩,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不知为何做贼心虚一般,陆离慌乱的将蜜枣藏到了身后。
“睡了?”
沈明安难得的板起脸,嘴角的弧线也消失不见,抿成了一条直线。
“阿离,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二月初三........金许扬的生日。也是,金明眸的生日。”
沈明安攀着扶手,放轻脚步,慢慢从楼梯走下,生怕吵醒了房里那人。
“据说他每年这时候都会去往各个地区,搜集女孩子家喜欢的玩意儿。”
“阿离,我们都大意了。”
原本,他们都认为过了这么多年,金许扬再不会记得一个叫做金明眸的孩子,却不想.......时至今日,还记挂着。
“明安,今日也晚了,你也去歇了吧。”
陆离的手背在身后,生怕被面前的人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打断了这个话题。
沈明安倒没多注意到陆离的无意露出的那点慌乱,想着确实也入夜,便折返了,进了自己常歇脚的房间。
陆离看到沈明安关紧了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从背后拿出那小盒蜜枣。
他没说话,只这么看了一会儿。
烛光遭风摧残,打在他的半边脸上朦朦胧胧的一片。己是深夜,那经年的儿女情长,此刻喧嚣的过分。有人得到了承诺满心欢喜,可有的人捧着难得的一点儿礼物,却好像烫手。
几多踌躇,怎送的出手。
太斟酌,于是收回手。
陆离将蜜枣揣在怀里,也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脚步声特轻,就好像这里没人路过,却又好像过去了一阵风。没人注意到他发梢一点未干的水珠,天气湿寒。楼中人自己守着那些秘密,背影拉得很长。
-入梦-
“听说他亲手杀了他的父母,我们都不要跟杀人犯玩!金许扬是杀人犯:魔鬼!恶心!”
一个碗被远远地扔过来,砸碎在金许扬的脚边。他冷漠的站在角落,毫无感情的看着面前奚落他的几个大男孩。
不就是受伤吗? 又不是第一次了
无所谓。
习惯了,痛便痛了。
又是一个碗砸过来,正冲着他的肩膀。他也没挪动位置,只是漠然的等待着疼痛和嘲讽的降临。
“嘶——”
料想中剧烈的痛感并没有如期传来,反而面前洒下了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的身躯。肉眼可见,碗的碎片扎进了女孩的肩膀中,鲜血无停歇的往外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