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会馆。
“萧少尉今日心情不错啊。”
江璟眠坐在椅上,将腿翘在桌上,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望向刚从密道踏入会馆的萧煜城。
萧煜城手插在裤兜里,一身的痞气,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他走到与江璟眠隔了一张桌子的椅上坐下,不禁嗤笑出声。
“遇到一个有趣的女人。”
“美女救忠犬,见过吗?”
江璟眠不置可否的没有出声,只是轻笑。
“自然没有。”
“怎么,竟有女人能让萧少尉在意了?”
萧煜城将两手搭在椅背后,手肘撑着,抬头望上去,依稀可见那个白裙的身影。
白色染了血,轻飘飘的。
笨得很。
“不自量力、一腔孤勇,值得我的在意。”
“我倒要看看.......”
“她会怎么死在自己不值一提的力量之下。”
江璟眠的眉毛微微上翘,扯起嘴角,眼中幽幽闪过一丝光芒。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熄了好几根烟仍未燃尽,他便抽新的出来。室内的烟味儿里接着便是一炉子香,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名贵香字。只是有时太太们会来,送他的罢。
“新地儿选好了,原来的老板也爽快”
江璟眠将一沓钱搁桌子上,他连着家底拎着便走了。
萧煜城捏了捏鼻子,意料之中的回他。
“秦淮那家生意不错,是可以再深入了。”
“照这趋势下去,南京城的大烟得全被垄断到你手上。”
“苟富贵,勿相忘。”
“江老板,前途无量。”
萧煜城环顾四周,话题一转。
门口那块招牌是刚换的,加了绚烂灯光,更显得灯红酒绿,是享乐之地了,倒是更衬“极乐”二字。
“为什么取‘极乐’这个名字?”
江璟眠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晃动,紧接着暗沉下来,似是窗外的光一点儿投不进来。室内有生息,有光,有外边无量山河,可落到他眼睛里一什么都没了。唯独烟火闪了闪,挡住他大半视线。似是幻境,他一头栽进去,就只能看见微弱火光了。看见猩红色,只一点点,特可怜,正如他这万人唾骂的人生。火光总会熄灭,他总会死在这场戏里。
江璟眠仰起头,像是在穿过精致的天花板看着什么。
“或许萧少尉知道极乐鸟吗?”
“歌喉婉转动听,却又自视清高.......”
“极乐鸟是希冀的意思。”
“极乐......”
“是我可笑的妄想罢了。”
这民国,人人要做救国地一人,要往前跑,要热血一腔,抓住腐败的灵魂撕个粉碎。而他江璟眠呆在这极乐会馆里,躲在人们恨不得砸了的地方,做鼠辈,当敌军一杆枪。
人人说他卖国贼,说他活该。
江璟眠仰着头想。
还真是。
房间。
季轻舟刚来给初弦换了药,端着水盆出了房间。阿婆接着进来瞧见初弦想要坐起来,哟喂了几声,迈着步子跑过来,小心翼翼按住她的身子。
初弦的肩膀勉强还可以活动,却不能再提重物。被阿婆强行按在床榻上,好说歹说她才同意初弦待会儿带季轻舟去一趟醉月楼。
想真正留住季轻舟,必须得先过了陆离这一关。
藏是藏不住的,纸总归包不住火。
“小弦,阿婆先带着他去熟悉熟悉宅子,你好好躺着,啊。”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初弦抓住了她的袖子。
“阿婆,师父.......他会同意吗?”
阿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冲初弦笑。
“小弦啊,阿离这孩子虽然嘴硬,心却软。”
“小弦喜欢的,他可是一样不少都给了。”
初弦愣愣的看着她,被她粗糙的手指点了点眉心。
“再说你这孩子倔得很,阿离就算不同意,难道你还会把他赶出去吗。”
阿婆说的倒也没错,就算师父不同意,初弦就是藏也要把季轻舟藏在宅子里。
藏不住一世,一时也行。
“那辛苦阿婆带他转转了。”
初弦松开扯着阿婆袖子的手,对她点点头,表示感谢。看着季轻舟站在屋外跟着阿婆走了,她才长吁了一口气。
待会儿多半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