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出现在公园时差点没认出白小夜。

她穿着暗红色的工装服，坐在石椅上，整个人肃杀又冷绝。

明明还是那张脸，但怎么都感觉不到熟悉。

怎么说呢？

不像是从海上回来的，像是从海底爬出来的。

不过想到她能打给他，又要以偷渡的方式回来，想来一定是遇到不能说的事儿了。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

抽一根出来时，碰到了白小夜的手。

白小夜：“也给我一根。”

看着他诧异的眼神，白小夜学他的样子直接叼进嘴里。

顾深迟疑片刻，含烟给自己点上，下一秒白小夜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把脸凑过来点燃了烟，退回去猛吸了一口。

意料之中白小夜被烟呛的剧烈咳嗽，前俯后仰。

顾深哭笑不得：“不会干吗硬要学。”

白小夜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缓了缓，又重新吸了一口。

这回，她咽下去了，闷了好久烟雾从鼻息中出来。

顾深被她这样子给弄的有些懵：“发生什么事了？”

白小夜目光虚无。

“你不是……前几天结婚吗？怎么会一个人去了T国又手机证件都没……”

白小夜撸起袖子，又把裤子撸上来。

这么做能让她好受一些，至少晚风能带走一些热气。

不过上面缠着的纱布沁出化脓的血水也随之暴露，触目惊心。

顾深皱眉，愕然。

白小夜吸了两口烟，扭头看着盯着她伤口出神的他：“你欠了多少钱？”

顾深回神：“……十五万。”

白小夜眯眸吐出烟圈：“这几年我工资攒了一点，够给你付赌债，还能再额外给你一些。”

顾深挑眉，难得碰到白小夜这么大方。

要知道，当初她对他赌球可是深恶痛绝的，为此不惜割舍掉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还记得一次赌输了，他一个人在饭馆里点了两箱啤酒，付钱时发现某微，某支都只剩几块钱的悲凉，他趁酒精给她去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借他153块的饭钱，结果直接被挂断了。

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到他的赌债还要给他钱。

看来时间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居然连倔强鼻祖白小夜都能改变。

“条件呢？”

“帮我杀几个人。”

“……”

白小夜的眼神平静到连杀气都像大师收笔前的似有若无，语气跟回答别人要吃什么一样家常。

平静家常到好像是在开玩笑。

但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又无法让顾深觉得这句话在开玩笑。

而基于他的猜测，就算说是杀人，难道她不应该是杀一个人就好吗？

为何是几个人？

“你能给我多少。”顾深手头的香烟不知不觉烧了一截，他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灰。

“我的所有。”白小夜毫不犹豫地回他。

顾深盯着她看。

“怎么？怕了？”白小夜苍白的嘴唇起皮破裂，勾起唇角展示了一个带伤的讥笑。

顾深笑笑，大方承认：“我是赌徒，我又不是杀手，让我杀人怎么可能不怕。”

白小夜看着手里过半的香烟，扔到地上，拿脚搭上去：“放心，不是让你杀人见血。现在的年代杀一个人又何必必须结束TA的性命呢。再说了……”

她重新侧目他：“……你不是喜欢赌吗？索性赌个大的。如果成功，你这一辈子都不用赌了。”

顾深思衬片刻，把香烟扔到地上：“好，试试呗，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白小夜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她的眼底趟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刚刚，她怕他不会答应。

她甚至没想过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要怎么办。

“走吧，我送你回家。”顾深起身。

白小夜起身把袖子放下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是我跟你回你家。”

顾深：“……”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公园入口的街道。

白小夜看到他还是骑着原来的那辆摩托车，连车尾曾经出过的小车祸留下的刮痕还在。

她还记得当时跟他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三天，就看到他骑着这辆车出现在她面前。他骄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