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徐家兄弟亲手送进花场后,
易辞新拿着木簪,去了郊外。
小诺的坟墓就安在徐老太太的旁边,那小土堆看上去小小的,圆圆的,一看就是被精心修缮过。
清晨的日光斜斜地打在上面,四周的花草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他长跪于坟前,亲手挖出了一个小坑,然后将怀中的糖果,步摇,绸缎等等一股脑地塞进去,与这些相比,那根木质俭朴的簪子便显得十分不起眼。
当时他身受重伤,整个人都沉浸在仇恨之中,根本没察觉到徐氏兄弟对自己的算计。
若不是小诺曾悄悄给他说过,徐家后院里有个暗道,可以直通巷外,他早就被徐文送去赌场折磨至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通道,他和萧煜才能合伙将那些黑衣人尽数拿下。
易辞新半蹲着身体,一寸寸地抚摸着小诺的石碑,神色温柔。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痛得厉害,连吞口唾沫都艰难地好似在活生生地吞咽硬石头。
直至夜幕西沉,易辞新才准备离开。
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如铁铅般沉重,身体无力地朝地上倒去,
可下一秒,
一双有力的双臂忽地出现在了眼前,将他整个人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萧煜低头看向他,嗓音中带着些许的干哑:“还能站起来吗?”
易辞新忍着麻木,道:“可以。”
下山的路有些崎岖,萧煜担心他再次摔倒,便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地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可气氛却并不尴尬。
易辞新透过昏暗的光线,用余光看了一眼男人。
萧煜衣角湿润,还带着飞溅的泥土,唇瓣干涩,面色有些惨白,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也或许是,
从一早上出门开始,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易辞新心想,若不是自己刚才差点摔倒,这人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出声了?
回到春红楼后,
柳絮看着他家陛下满身污秽的模样,满脸惊愕道:“殿下,你这是去哪里了?”
他家殿下可是有洁癖的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辞新站在一旁,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耳尖微红,正想说点什么。
不料萧煜却先开了口:“别问了,快给我倒杯水来。”他唇瓣干裂,似乎很是口渴。
易辞新刚好站在茶壶边,顺手给人倒了杯递过去。
“殿下,你……没事吧?”易辞新担忧地问。
肖煜语气沉沉:“没事。”
柳絮眨了眨眼,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两圈,捂着笑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见屋内只剩下了两人,易辞新侧头瞥了一眼萧煜。
——男人好看的眉目间隐隐带着一丝倦色,微仰着头,直接将茶水灌在了嘴里,怎么舒畅怎么来。
少量的茶水从他的唇角处溢出,水渍湿润了锁骨,竟有些性感迷人。
啧,想哪里去了。
易辞新赶紧回过神来,挪开视线望向楼下的喧闹的人群,余光却依旧对着萧煜紧追不舍。
待人三杯茶水下肚后,
易辞新紧咬着唇,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殿下。”
“什么?”萧煜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
“……”
易辞新深吸一口气,又硬着头皮道:
“谢谢殿下今天愿意陪着我……若殿下以后有需要,辞新一定不遗余力!”
无论怎样,萧煜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他的周全着想。
他也应该回报些什么。
萧煜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是在感谢我?”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淡漠清冷,却不再疏离默然。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惬意而舒缓,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事情,眸色中含着浅浅的微笑。
“是……”
易辞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心底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细碎的烛光将他的背影拉得狭长,纤长挺翘的睫毛又长又黑,宛如羽毛一般,在光洁的面颊上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萧煜看着人,眸色中忽地闪过一丝贪念。
那里面含着眷恋和占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