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涯坐在营帐内,身边坐着一位白衣少年。
那少年身体羸弱,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气质却如寒雪青松,清冷孤傲。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上却没一丝愁绪。
蔡天涯盯着人看了几眼,笑道:“不去屏风后躲躲?”
齐钰衡把玩着手中竹扇,柔声回应:“不必。”
“殿下可是冲着你来的。”蔡天涯挑了挑眉。
齐钰衡抬眸看人,“这不是还有蔡统领在吗?”
他的语调绵长,听上去好似悄声低吟。
“哈哈哈哈哈。”蔡天涯笑了起来,“齐公子胆量不错。”
齐钰衡抿了抿唇,眼神看向营帐外,眼里的笑意渐渐幽深。
易辞新跟在萧煜身后,目光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禁军吃穿用度果然与漠北军相差甚大,单单一个巡逻营帐的小兵,腰上配得都是青龙坊锻造出的墨铁剑,更不必说粮食配给了。
前年贺君翊才为漠北军粮的事情,在朝廷上和户部尚书吵得个面红耳赤。禁军却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的。
两人往前走了没几步,便看见蔡天涯站在了营帐门口,脸上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参见太子殿下。”
萧煜冷笑一声,“蔡统领,不必多礼。”
他进入营帐之前,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蔡天涯身后的齐钰衡,眉毛上挑了一下。
齐钰衡淡淡回以一笑。
萧煜与蔡天涯交谈时,易辞新无事可做,便打量起了齐钰衡如今的模样。
这人的气质倒是如读书时一样,温文儒雅。
只是那眉眼间的锐利,怎么也藏不住,似乎永远都在算计。
察觉到他的目光,齐钰衡朝他点了点头,轻声道:
“辞新,好久不见。”
闻言,易辞新神情不禁一愣,下意识回应道:
“好久不见。”
齐钰衡下口抿着手中的清酒,看着易辞新的模样,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嘴角蓄着一抹微笑,缓缓开口:“你和殿下在一起了?”
易辞新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上个月才安排人刺杀他们呢,现在却能如此风轻云淡?
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只好点了点头,说:“嗯,算是吧。”
“哈哈,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齐钰衡笑道,“以前在国子监时,你和殿下就一直走得挺近的。”
易辞新:“我是殿下伴读,自然走得近些。”
之后,齐钰衡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可易辞新却敏锐里察觉到,这人说了那么多,却始终不提及靖王爷三个字。
他扭头瞥了一眼蔡天涯,此人长相英俊,眉眼深邃,与齐钰衡站在一起,倒也算得上般配。
可出于同类相吸的直觉,他觉得蔡天涯这人绝对不喜欢男人。
那他作为手握重兵的禁军统领,为何要帮齐钰衡呢?
易辞新真是没想明白。
听见萧煜在问蔡天涯钱庄一事后,他神色顿了顿。
“蔡统领,听说周家俩公子在钱庄借了点钱?”萧煜问道。
蔡天涯故作思索了一番,沉吟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萧煜眸色沉了下来:“借了多少?”
“大概有个一万两白银。”蔡天涯笑了笑,“殿下知道这俩人下落吗?”
萧煜神情淡漠:“本殿下如何得知?”
“哦。”蔡天涯语气中带了点遗憾,“我还以为殿下知道呢,最近那钱庄找人都快找到我禁军来了,真是闹得人头疼。”
“是吗?”萧煜反问,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一个小小的钱庄而已,蔡统领何须看在眼里?直接将闹事的人绑了便是。”
“哈哈哈哈。”蔡天涯哈哈笑着,“殿下您真是高看我了。我虽是禁军统领,可也不敢如此啊?”
萧煜唇角也跟着上扬起来,似笑非笑道:“敢不敢,不就在蔡统领一念之间吗?”
……
他话音一落,屋内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蔡天涯与萧煜对视着,好似有火花在其中迸溅燃烧。
过了半晌后。
或许是察觉到了两人身上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齐钰衡端着酒杯上去解了围。
“殿下,多年未见,钰衡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