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时卿指尖动了动,到底是这段时间遇见的恶人过多,心里面还有顾虑。
江迟栖见她如此防备,露出一个苦笑,开诚布公道,“高小姐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我不过是一位无权无势的落魄小姐,高小姐把我能力看得太重了,我并无迫害令尊的想法。刚刚能搭救高小姐也不过是因为借力打力,狐假虎威罢。”
“令尊怕是病情已然加重,不然高小姐不会如此自乱阵脚。不知如今还在等什么?”
高时卿深深的看了江迟栖一眼,想要将她看穿,两人对峙许久。高时卿败下阵来,终究是高父等不及她耗。
高时卿先一步起身,路过江迟栖时低声道,“来吧。”
江迟栖终于取得了高时卿的一点信任,高悬的心稍稍放下,还好,开馆准备的第一步还算顺利。
天忽然布满了乌云,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昏暗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江迟栖和流云戴上高时卿准备的面纱,换了一身粗布衣跟着高时卿往他们的住处去。雨越下越大,大得快要让人看不清路。
高时卿心里着急着家中晾晒的衣物和干柴,急匆匆地和江迟栖他们说了路线便着急的往家里赶。
小巷弯弯绕绕,曲曲折折,路面泥泞不堪,让人难以下脚,走了没一会江迟栖云锦的鞋子便布满了泥。流云小心的搀扶着江迟栖,泥水飞溅到主仆二人的小腿处的,狼狈不堪。
雨水沿着陈年的瓦片留下,像一条条永不间断的小河,势要将屋内的人都淋湿一般。
风雨飘摇,油纸伞也没有办法完全遮住雨。江迟栖和流云好不容易到了高时卿描述的屋子面前,还是被屋子的样子惊了一番。
屋门的木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寿命已尽,倒地不起。屋内物品陈旧不堪,十分简陋。
屋内烧柴的高时卿是这个屋子里最格格不入的,见两人一身狼狈的站在门外,高时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掩不住的扬起一抹笑。
“江迟栖,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
江迟栖愣了愣,牵着流云的手一同走进了屋内。主仆二人就蹲在高时卿升起的火旁取暖。
脸上的雨顺着脸颊流下来,江迟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嗫嚅着没说出口,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高时卿递给他们主仆二人干爽的帕子,让人收拾一下不至于那么狼狈。高时卿在外像一只浑身树满尖刺的刺猬,回到这整个人却松弛下来。火光印着高时卿的脸,温柔缱绻得判若两人。
待两人收拾妥当后高时卿便将人带到了内房给高父把脉,听高时卿说,高父近段时间精神不济,已经开始整日昏睡了,甚至很难将人叫醒。刚刚她去唤,也是不见醒。
高时卿从江迟栖将手搭到高父高青徽手上时便开始紧张。高时卿眼神紧紧的盯着江迟栖,生怕错过江迟栖的一丝表情。
“肝郁气滞,舌有瘀斑,脉象沉涩。是急火攻心所致的中风偏瘫。”
“以生黄芪,当归、桃仁、赤芍、川芎、炙地龙、红花熬制补阳还五汤。再佐以每半月四次针灸,便可逐渐好转。”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细弱的灯火飘摇着,江迟栖觉得风一打过来便会熄灭。屋内潮湿,油灯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忽明忽暗。
高时卿忽然想起,她曾歇斯底里地问父亲,他并未与江渡铎深交,为何值得冒大不讳去为他上谏要求翻案?
高父答:我曾被派遣去往边关,我见过他的赤胆忠心,他的忠君爱民,他的廉洁奉公。我曾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北齐没有他会是如何?世人惋惜顾子宵少年将军成名却中毒武功尽失,我却为江渡铎一生为国为民,死后却如此受辱扼腕。
说到最后,头发已经花白的高父声音哽咽道:我不忍啊,我如何能忍!
高时卿眨眨眼想要将眼里的泪水眨回去,她看着面前借着微弱烛火艰难的写着药方的江迟栖,自己的父亲如此相信江迟栖的父亲。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赌这一把,相信江迟栖。
江迟栖将药方写好,下意识的拿起来还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正在发愣的高时卿。起身走到高时卿身边,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她,高时卿回过神,料想江迟栖还有要事交代,便一同出了房门。
“日后针灸后便要让令尊尽量进行锻炼,不可整日卧床修养于病情不利,但要注意循序渐进。饮食宜清淡,注意开解病人,不要让其产生心理负担。”
江迟栖所说的高时卿一一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