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眼神交流,蒋沈寒那一眼便充斥着疑虑,原傲黎从来是有话直说的性子,便是看着大家氛围冷了,都能插进两句话缓和气氛,可眼下这位“原傲黎”木讷寡言,与他认识的原傲黎根本就是两个人。
可陆立青不知道。
“星枵,当年我杀方若茵时你可还记得?”蒋沈寒眼神异常冷漠镇定。他泡了满当当一壶茶,清幽的茶香溢满整间屋子。
星枵现在哪还有心思喝茶,他眉头紧锁地端起一杯茶水,毫无感情地喝下去,砸吧砸吧嘴,道:“记得,唉,也是奇怪,府中向来守卫森严,镇妖杵怎会莫名丢失。”
“我若说有内贼,你可信?”他勾眼冷冷地笑了,接着便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什么意思?”
“你一向是聪明的,这话我若说给立青,只怕他会痛斥我疑心太重。”
星枵原还在低眉顺眼地思虑,细细想着,狐疑的眼睛突然睁的老大,手上的杯子也缓缓放了下来,二人一刹间陷入沉思,对视间仿佛知道了什么。
又是那件红的扎眼的披风,她悠悠地抱着汤婆子出了屋子,近日总显得心事重重,不是在房内休息着不出门,便是出门了,也只在自己院落走一会儿,无聊了便又回去。
慢悠悠那几步走的霍贞看着都着急,她从前总觉得原傲黎咋咋呼呼,现在突然变得沉稳,她反而不适应了。
若不是太忙,她一定是想上去问问她的。
可府中看出她不对劲的不止蒋沈寒和星枵,人若变了相貌,第一眼一定认不出来,可若是性格,天长日久,也总能发现什么。
“霍贞,你觉得原姑娘这些时日回来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或者什么变化。”
霍贞是知道的,赶忙道:“有点吧,嗯,以前她喜欢绿色,最近总穿着红色衣服,冬天嘛,红色看起来也暖和。”
蒋沈寒心里不禁一喜,眼睛一亮,又问她:“还有呢?”
“稳重了很多,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从前冒冒失失好许多。”霍贞似乎还挺满意她现在地状态,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又沉了下来,道:“不过我总觉得她现在有点像…方若茵。”她脸色愈发阴沉。
果然有问题。蒋沈寒心里暗道:平日我与她见得少,也只是心存疑虑,现下连霍贞都觉得有问题,看来我真得调查调查。霍贞的回答正验证了蒋沈寒的猜忌,原傲黎方若茵原本就长得一模一样,若真有人从中作梗…只是方若茵已经死了三年,若真的复活了,那真正的原傲黎去了哪里。
蒋沈寒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发怵,上次原傲黎突然失踪,第二日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倘若被掉包了,想来真正的原傲黎即便活着也凶多吉少。
“城主啊,你在想什么?”霍贞愣巴巴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
霍贞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上回晏州失守,蒋沈寒的疑心也越发重了,这段日子见到他,霍贞总也觉得他心事重重,不曾展颜。
“别多想了,方若茵早就死了,尸体恐怕都烂了。”
说罢霍贞便离开自顾自去忙了。
虽平平常常一句话,蒋沈寒听着却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平静的深林没有一丝风吹草动,蒋沈寒一路上走的心虚:掘人坟墓这种缺德事,我今日竟也要干,方若茵,你若真死透了,就让我挖开看看,我也安心,若…真如我想的那样,我也只后悔当年没有将你焚尸。
方若茵的坟冢光秃秃的,周围的荒草蔓延着,若不是有凸起的坟包和已经褪去黑漆的墓碑,很难辨认。
四名护卫挖的浑身发热,大冬天头顶都冒出了汗珠子,蒋沈寒一脸冷拧地盯着已经有些发暗的棺木,冷冷道:“打开。”
蒋沈寒死死盯着护卫开棺,他早已忘了当年葬下方若茵时有没有仔细封棺,年久了,扒着棺材盖有些湿腐,他们四人四下撬开了棺盖,推开那一瞬间,蒋沈寒汗毛倒竖,空空如也的空棺正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四名护卫看着纳闷儿,当年城楼上蒋沈寒亲手杀了方若茵,陆立青亲手葬下,他们都是看到的,如今棺材还在,人却没了。
他走近又看了一眼,冷冷道:“埋了,今日之事谁若传出去,我定不会轻饶。”
一路上蒋沈寒郁郁寡欢,他能想到的只有落魂庄,至于原傲黎,若还活着,必定也在落魂庄。
他后悔当时烧了穆家庄,一时冲动,他们才行了此举。
进了晏州,他遣走了那